特色人工智能發展觀戰略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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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人工智能技術是引領人類進入第四次工業革命的關鍵技術，因此成為當前國際競爭的焦點。我國正處于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向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進軍新征程的起點，發展人工智能是新時代建設科技強國的重要任務。過去，中國在“兩彈一星”等科技創新領域屢創奇跡，離不開堅定走中國特色自主創新道路。未來中國要發展人工智能，在新一輪科技革命中贏得主動權，同樣需要探索出符合中國特色的道路。

關鍵詞：人工智能；中國特色；科技強國

人工智能是當前國際競爭的焦點。自2016年起，先后有40余個國家和地區將推動人工智能發展上升到國家戰略高度。近兩年來，特別是在新冠肺炎疫情的沖擊下，越來越多的國家認識到人工智能對于提升全球競爭力具有關鍵作用，紛紛制定人工智能發展戰略。[1][2]2021年通過的“十四五”規劃明確人工智能是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的重要技術之一，政府工作報告也連續多年提及人工智能。中國在人工智能領域起步較晚，但發展速度快，在個別領域正實現從“跟跑”向“并跑”“領跑”轉變。2021年中國在人工智能期刊、頂會和知識庫出版物的數量上繼續領先世界。這三種出版物類型的總和比美國高63.2%。[3]在數據和應用方面，中國也處于全球領先地位。[4]但不可否認的是，中國是全球人工智能產業的后來者，在人工智能底層技術、原始創新能力等方面還需繼續加強。

一、人工智能技術與第四次工業革命的特殊性

探索中國特色人工智能發展觀，首先應該了解人工智能技術的特殊性，以及由人工智能引領的第四次工業革命的特殊性。首先，人工智能不是一項單一的技術，而是多學科融合的綜合性技術，覆蓋數學、計算機、智能控制等多學科領域。其次，當前人工智能技術的進步得益于深度學習技術的突破，而深度學習的基本原理是，通過學習樣本數據的內在規律和表示層次，讓機器具備像人一樣具有分析學習能力。因此，數據在推動人工智能發展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這是其他技術所不具備的重要特征之一。人工智能的發展轉向以數據為中心正逐漸成為國際上的普遍趨勢。此外，人工智能技術具備遞進式發展的特性，其發展階段可分為感知、認知、決策、自進化四個階段。在感知階段，人工智能具備初步感知世界的能力，計算機視覺、語音識別等技術就是人工智能在感知階段的代表。在認知階段，人工智能可賦予機器數據分析、知識表達、規律理解等能力，比如能夠分析出人與人、人與物之間的關系，知識圖譜技術是這一階段的代表技術。在決策階段，人工智能可將信息轉化成行動，輔助甚至代替人腦思考。比如，交通信號燈能夠根據車流、人流等情況自動調整紅綠燈時長，以緩解交通擁堵情況，這是初級決策智能的體現。在人工智能的第四個階段——自進化階段，人工智能可像人一樣，自主學習、自主迭代演進，不斷地從應用場景中汲取數據實現自身能力的進化，整個過程無需人為干預，這是人工智能的最高階形態。人工智能技術引領下的第四次工業革命也呈現出與以往幾次工業革命不同的特點。人類歷史上發生過三次工業革命：18世紀60年代以蒸汽機的廣泛使用為標志的第一次工業革命；19世紀中期以電力的發明和廣泛應用為標志的第二次工業革命；20世紀中期以原子能、電子計算機等技術的發明為標志的第三次工業革命。這三次工業革命都具有相似的特征：一是由少數個體引領。每次工業革命都有標志性人物引領。二是新技術帶來了勞動效率的提升。第一次工業革命實現了用機器代替手工勞動；第二次工業革命用電器代替機器；第三次工業革命讓人類能夠通過生產技術的提升從而不斷提高勞動生產率。三是發展的路徑相對單一，即由少數新發明或新技術帶動個別產業變革，再逐步擴展到全社會。而第四次工業革命與前幾次工業革命的不同在于：一是這場技術革命不是以少數幾位發明家或科學家引領的，而是由計算機技術和相關產業發展所帶來的必然結果，未來當人工智能發展到高級階段時，甚至可以出現由機器的智能持續引領技術革命的情況。二是不僅將進一步推動人類生產效率提升，還將實現機器輔助甚至部分代替人腦力思考。三是出現雙向發展路徑，即人工智能等技術可為產業帶來顛覆性變革，與此同時產業發展過程中產生的數據又能推動人工智能底層技術的發展，形成雙向循環的發展機制。

二、走群體智能道路，建設自進化城市智能體

從新中國成立初期取得了以“兩彈一星”為標志的自主創新重大成果，到改革開放以來取得超級雜交水稻、高速鐵路系統、航天探月工程、超級計算機系統等大批自主創新成果，實踐充分證明，堅持走中國特色自主創新道路是我國不斷提高科技發展水平的正確選擇。還指出，要研究后發國家趕超發達國家的經驗教訓，保持戰略清醒，避免盲目性，不能人云亦云，也不能亦步亦趨。我們在科技方面應該有非對稱性“殺手锏”，不能完全是發達國家搞什么我們就搞什么。[6]堅持走中國特色自主創新道路是我國不斷提升科技實力和綜合國力的重要經驗。中國特色自主創新道路是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始終堅持自立自強，以“四個面向”為指引，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為最大優勢的科技創新之路。[7]人工智能技術以及由人工智能技術引領的第四次工業革命的特殊性為探索全新的人工智能發展道路提供了充足的空間，亦為探索中國特色人工智能發展道路提供更多可能。據統計，2018年中國數據圈占全球數據圈的23.4%，預計到2025年將占全球數據圈的27.8%，成為全球最大的數據圈。[8]這意味著中國擁有全球最豐富的推進人工智能技術發展的資源。充分利用海量數據和豐富應用場景的優勢，走群體智能的道路，建設自進化城市智能體，就是探索中國特色人工智能發展道路的具體方法。自進化城市智能體，即將整座城市當作一臺巨型的機器，通過將人工智能技術與城市各行業、場景結合，打造各類智慧應用，再將應用中產生的數據，用于反哺人工智能技術發展；增強后的人工智能技術，又能繼續用于提升各類應用的智慧化水平，從而形成良性循環。筆者認為，自進化城市智能體的架構可以總結為“1+1+N”，即通過部署智能前端，如智能攝像頭、智能傳感器等設備，形成一張泛在智能感知網絡，收集各場景和行業的數據；通過打造一個城市超腦，實現對多維大數據的匯聚分析，同時根據場景需要實現算法和算力的按需調度；最終實現對N個場景的智慧化賦能。通過“1+1+N”架構打造的自進化城市智能體，能夠形成“應用—數據—算法—芯片”四位一體的閉環，智慧場景中產生的大量數據能夠用于算法的訓練和的迭代，迭代后的算法又能夠加載到芯片中，通過芯片向應用場景賦能。通過這樣的循環往復，人工智能技術能夠得到不斷地進步，同時也能為提升城市治理能力現代化提供了有效抓手。

三、推動人工智能技術惠及民生領域

人工智能發展同樣需要遵循科技創新的“四個面向”：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經濟主戰場、面向國家重大需求、面向人民生命健康。自進化城市智能體建設的最終目的，是通過“自下而上”的方式，推動中國人工智能技術走向自學習、自進化，搶占第四次工業革命的制高點。而強技術、強國力，都是為了能夠讓人民的生活變得更好。目前，深圳已率先提出并踐行自進化城市智能體的理念，在探索科技創新的同時，也讓科技創新的成果應用到城市和居民生活中，做到科技服務于民。2021年和2022年深圳市政府工作報告都提到建設“鵬城自進化智能體”。2021年深圳市政府工作報告提到：未來五年……建設具有深度學習能力的數字孿生城市和鵬城自進化智能體……打造國際新型智慧城市標桿和數字中國城市典范，讓城市運轉更聰明、更智慧。2022年深圳市政府工作報告提到：建設一流的智慧城市……逐步建成數字孿生城市和鵬城自進化智能體。通過“1+1+N”的架構建設鵬城自進化智能體，深圳已經初步探索打造了一些自進化城市智能體的標桿案例。

（一）深圳疫情防控監測與數據分析平臺

2021年深圳應急管理局牽頭打造了深圳疫情防控監測與數據分析平臺，該平臺接入了全深圳市近7000家零售藥店，以及部分農貿市場、交通樞紐的終端設備，并在后臺與近20個疫情相關的數據系統打通，形成了集數據采集、哨點監測、研判預警、閉環流轉、輔助流調等多種能力于一體的常態化疫情防控數據監測與分析系統，實現了“哨點”防疫業務的全鏈條閉環，為超大型城市的常態化疫情防控探索出了一條新路徑。2022年該平臺獲得了世界上最大的非政府性標準化專門機構ISO（國際標準化組織）的認可，被作為標桿案例寫入報告。這意味著深圳這套以藥店“哨點”為抓手打造的方案受國際高度認可，并且為全球AI防疫提供了可大規模復制的方案。根據ISO發布的《數字經濟標準效益評估》測算，應用系統后，采集測溫等數據的效率提升了80%，藥品購買實時登記率從56%提升至99.3%，登記時間縮短70%，疫情防控期間24小時內網格核查率提升至94%，數據流轉時間由原來的3小時提升至實時流轉，極大提高了疫情防控效率。

（二）智慧隔離酒店

隔離酒店是“外防輸入、內防反彈”的重要防線，同時也是展示各地疫情防控水平的窗口。為提升隔離酒店的服務和管理現代化水平，深圳充分利用人工智能、大數據等新技術，在壩光、會展北等地打造了智慧隔離酒店。深圳率先探索打造的智慧隔離酒店解決方案，圍繞隔離人員服務與管理、工作人員管理以及市/區領導統籌管理的需求，以“店外信息全掌握+店內全流程無接觸”為思路打造而成。酒店外，市/區領導可通過大屏掌握隔離酒店內所有防疫相關數據工作數據與信息，對出現的異常情況及時采取措施，并可利用數據實現更高效的決策。酒店內，通過各類物流機器人、服務機器人、交互終端設備，實現隔離人員從入住到離開的全流程無接觸式服務，以及隔離酒店內工作人員的工作合規的無接觸式監督。深圳探索的智慧隔離酒店建設方案，還形成了特色的“深圳經驗”，被青島、武漢等地的隔離酒店學習應用。

（三）龍崗、龍華人工智能賦能平臺

2020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深圳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范區綜合改革試點實施方案（2020—2025年）》提到完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制機制的相關內容，并明確加快培育數據要素市場。在此背景下，龍崗和龍華政數局率先開啟了探索數據要素市場的嘗試。龍崗和龍華區建設的人工智能賦能平臺，能夠對全區算力資源、算法及數據進行統一調度和統一監控，并實時提供預警信息，快速響應城市治理問題，讓城市治理工作更精細化、更智能。龍崗人工智能賦能平臺還在此基礎上，構建了人工智能算法訓練服務平臺，可為中小型企業、個體提供低門檻、低成本、高效率的算法訓練服務，推動人工智能技術向各長尾場景滲透，讓人工智能技術更普惠。

（四）深圳巴士集團智能線路優化系統

深圳巴士集團一直大力推動數字化轉型工作。2020年3月，國務院國資委公布了2020年國有企業數字化轉型典型案例集活動終審結果，深圳巴士集團組織申報的《基于創新驅動的公交企業全面數字化轉型實踐》榮獲最高獎項——優秀案例，成為全國唯一獲此殊榮的公交企業。以營運調度為例，深圳巴士集團通過在全市5800多輛公車上安裝“OD盒子”（OD即Origin-Destination，指交通起止點交通量，是公交線路運營和優化的關鍵數據），在充分保障乘客個人隱私的前提下，匯聚交通起止點交通量數據，配合調度算法，對公車線路進行優化。優化后的線路運營成本降低7%，大站快車市民出行時間減少15%，為提升居民出行體驗、助力“雙碳”作出貢獻。

四、結語

人工智能是我國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重要武器。《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明確將“堅持創新驅動發展，全面塑造發展新優勢”放在任務首位。人工智能是新一輪科技革命的關鍵技術，將引領人類進入第四次工業革命，因此需要重視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中國是人工智能領域的后起之秀，優勢是應用和數據，可以走出“自上而下”的道路，將整座城市當做一個巨型機器，打造自進化城市智能體；以人民為中心，讓自進化城市智能體的結果能夠用之于民；最終，實現人工智能產業的蓬勃發展，率先搶占第四次工業革命入場券，達到增強國力的最終目的。

作者:陳寧 唐鈺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