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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靜夜思》;英譯文;賞析
中圖分類號:H1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0)12-0002-02
李白,靜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李白的這首五言絕句清新雋永,意味深長,千百年來為人們廣為流傳。近百年來,許多中外學者和翻譯家也先后將其譯成英文,本文將對其中的五個譯本逐一加以評析。
譯文一:In the Quiet Night.So bright a gleam on the foot of my bed――Could there have been a frost already Lifting up my head to look, I found that it was moonlight.Sinking back again, I thought suddenly of home.(Witter Bynner 譯)
朱炳蓀先生稱贊此譯說“英譯頗有獨到之處,深刻地表達了原作中日夜思鄉的惆悵之感,而在層次安排文字運用上更是加深了異鄉孤兒對月哀愁之情”(1980)。他具體分析到: gleam一詞沒有言明月光為第二句“疑”字作了鋪墊,使“疑”更自然,又省了重復明月的麻煩。第二句的譯法頗具匠心,不但把“疑”的心理活動寫活了,還有“疑”的動作思考,即傳達出詩人的聲音語氣,又把詩中人物的平面形象變成了凸面的立體形象。尤其是那自問的語氣把個旅居異鄉的游子日夜思鄉的哀愁刻畫得精深入木(ibid)。朱先生的分析是精辟的。此句的譯法,后來人們多有借鑒,趙甄陶教授的譯文中,第二句的譯法與Bynner此句頗為相似,只是措詞稍有變化而已。當然此譯也并非十全十美。孫大雨先生就認為Bymmer把“床前”譯為on the foot of my bed是誤譯。據孫先生的說法,“床前”應指床前的地上。他提出的理由是詩人在京都長安(即今西安)作此詩時,西安地區在深秋人們不可能把床鋪設在高于地面的土坑上燒火取暖,故床應是用木板鋪在地上的。然而筆者認為該說法有些牽強,因為深秋古長安地區人們的確是燒炕取暖的。而此習俗是否從唐代就已開始,則有待考證。但據另一說,李白作此詩時,并非在京都長安而是寓居安陸(今湖北境內)小壽山時所作(左鈞如,1998)。從《全唐詩》1079頁所載“床前看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山月,低頭思故鄉”來看,此詩為安陸小壽山之時所作較為可信。孫先生還指出already一詞添得不對,因為寫此詩時可能正是冬天,并非譯者假定的深秋。最后一句問題更多。sinking back again, suddenly都不對。孫先生總結說“賓納的譯文說明他不很懂得中國的文學語言”(1997)。趙甄陶教授也指出 sinking back不妥,說find不等于“望明月”(1986)。的確,若按絕對忠實原則而言, Bynner譯文并不合格,變通多了點。但筆者認為除suddenly一詞實屬多余外,lifting myself和sinking back之類的譯法,不過是譯者另一種解讀或闡釋罷了,似乎也并不全錯。因為即使深諳漢語的中國人對李白如何望月思鄉的具體情景都眾說紛云,更何況 Bynner呢?
譯文二:Moonlight before my bed,Could it be frost instead?Head up,I watch the moon;Head down,I think of home.(趙甄陶 譯)
此譯與原詩字數最接近,原詩20個字,譯詩譯成21個詞以保存原詩簡練的風格(趙甄陶, 1986)。第二句似受Witter Bynner譯詩啟發轉化而來,同樣省略了“地上(on the floor或on the ground)”。用趙先生自己的話說,省譯“地上”是“只求神似”,“還是不譯出為好”。三、四句與原詩偶句相稱,“以保存原詩的修辭和韻律效果”(ibid)。但另一種看法認為“舉頭”、“低頭”譯成Head up,Head down即令英語讀者感到“突兀”、“不自然”、“使我頭暈”或是使人立刻聯想到“體操口令”(金緹,1998)。操英語的人這種感覺或印象真令詩譯者始料不及。看來文化不同,感悟各異。譯詩是否能被懂譯入語的人接受,是每個詩譯者必須面對和深思的問題。
譯文三:The Moon Shines Everywhere.Seeing the Moon before my couch so bright,I thought hoar frost had fallen from the night.On her clear face I gaze with lifted eyes;Then hide them full of Youth's sweet memories.(W.J.B.Fletcher譯)
Fletcher也是英譯中國古詩的名家,然而此詩卻譯得有些走樣。以信、達、雅而論,此譯“達、雅”有余,“信”字不足。詩譯的標題也太離題了。“疑”字譯成“想”thought太直,傳達不出原詩意境;“望明月”譯成“凝視著她的明亮臉龐”,有些矯揉造作,her clear face會干擾讀者的思緒,與原詩思鄉主題太遠。據金緹教授的一項調查,許多讀者欣賞譯詩時感覺第三句“幻想、浪漫色彩過重,不能產生什么具體的感情”,不過有人覺得第三行的三個頭韻frost (had) fallen from頗具詩意(馬,2000)。“低頭思故鄉”(Youth's sweet memories)一句的譯文與原詩出入甚大。
譯文四:Thoughts in a still Night.The luminous moonshine before my bed,Is thought to be the frost fallen on the ground.I lift my head to gaze at the cliff moon,And then bown down to muse on my distant home.(孫大雨譯)
孫大雨先生在研究了Fletcher等詩譯家的譯文之后給出自己譯文的。此譯完全體現了孫先生自己對原詩的體悟。如孫先生認為“詩人懷疑地上的月光像霜,該句就是這種疑惑的陳述句,英譯時毋需改為疑問句”(1997)。因而他譯文的第二句把“疑是”譯成“is thought to be”,被誰“疑是”?被動結構給人以含混的感覺。體現不出詩人迷離恍惚誤“光”為“霜”的意境。另外,“山月”譯成cliff moon似乎不是很貼切,因為cliff多指steep face of rock, esp. at the edge of the sea.而此詩無論是作于長安還是安陸,均不可能是cliff moon,還是mountain moon好些。luminous和muse on與原詩口語風格不符,muse on主要指“思考”某個問題,與“思念”并不完全相同。fallen和distant只是為了湊音節所添,意義不大。
譯文五:Before my bed the moon gleams bright,And frosts the floor with a hoary light.My eyes to the fair moon o'erhead roam――Head bent,I'm lost in dreams of home.(馬譯)
據譯者言此譯是綜合了多家詩譯的長處而譯的。可見譯者對譯文還是比較欣賞的。但反復誦吟之后,仍覺譯文有些拗口。仔細思來,二、三句問題較大。原詩“疑”字把詩人看見日月光時那一剎那迷離恍惚的感覺很傳神地表現出來,體現了詩人一個重要的心理活動,而譯文中用寫實的手法譯出,美則美矣,可詩人的“疑”沒有了,因而也就與下句失去了關連。第三句比較拗口,overhead一詞不妥,極易使人聯想到頭頂的月亮,盡管人們對詩人在何處望月,還有爭議。大多數人還是認為詩人是站立在窗前望月的,但近來也有人認為詩人是在“設置于軒間”的床前望的(黃雨,1982)。若按孫大雨先生的說法,詩人望的是山月(cliff moon)(1997),無論怎樣overhead的月亮是照不進窗里、井床的。三、四句有很明顯的湊韻之嫌。
據張建民對國外英語專家的調查,這個譯文頗受外國讀者的青睞。 加拿大雷克海德大學教授 Robert Farmer認為,雖然格律詩在國外已經過時,但這一譯文讀上去最像英文詩。愛丁堡大學東亞系的 Carol Rennie 認為此譯文簡潔,而富有詩意。雖然在兩位外國讀者看來他的這種韻律(rhyming scheme) 有點造作、過時,但就其譴詞造句來說,是清新自然的,沒有用生僻、古雅的詞,這應該說與原詩風格基本吻合。此外,他在翻譯此詩時充分照顧到了音節和節拍的工整,每行四個音步,采用抑揚格,從而從音韻和節律上做到與原詩的接近。這恐怕也是這幾位被調查者選擇這首詩的一個重要原因。
通過對以上各家譯文的評析,可以看出《靜夜思》的確是一首看似容易卻不易譯好的小詩。無論任何一家譯出,難免會有這樣那樣的缺憾。靜夜思這首詩,短短四句,明白如話,自然真切,年意味深長,意境豐富。將原詩所具有的那種情感力量用另一種文學傳達出來,或者說用另外一種文字渲染同樣的意境,是譯者的首要任務,因為只有這樣,譯文讀者才能獲得與原文讀者一樣的感受。
參考文獻:
[1]金緹.等效翻譯探索[M].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1998年版.
[2]馬.翻譯批評散論[M].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2000年版.
[3]趙甄陶.李白《靜夜思》英譯賞析[J].外語教學與研究.1986(04).
[4]孫大雨.古詩文英譯集[M].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
[5]左鈞如.唐詩三百首辭典[M].漢語大詞典出版社.1998年版.
紙里包不住火,一陣陣涼
驅趕一枚枚漢字
把出閣的紙泡透
把散淡的憂傷,撩瘦
把日子的芳菲,抽空
一晃 時光轉彎
大半個青春,在紙上走完
寶劍飲恨 推手擊石
墨香的奶酪,成了隔夜茶盞
如今 我和我的弟兄
仍然挑燈論劍,只是梅花早殤
不知是否被劍下毒
那發黃的紙 在廟堂
在江湖 在漂泊,提前收場
多像弱不禁風的人間
總有些夢無枝可棲
總有些夢無枝可棲
就像街燈總是半睜半閉
就像湖水總是半推半就
就像云朵總是半風半雨
花開一枝,與花開滿園
就像時間的藤,纏你繞你
直到零落成泥
深吻你的漣漪,撫摩你的韻味
而心之外的野百合,死去活來
一千句一萬句的溫柔
也抵不住一滴淚的說辭
總有些秋風不合時宜
就像土豆鼓脹在暗處
就像秋千無聲地嘆息
就像我慌亂的夢境
想回卻回不去的故里
幻 想
摸流云 云不理會
摸藍天 天不見底
摸星星 星眨眼睛
摸大風 風聲寂寥
夜無語 曇花悄悄開
夢境深 不想醒來
那就摸摸路吧 用心
一段一段走完
在說不出的惆悵里 一切
都成了虛幻
像節日飄向天空的氣球
逃命一樣散開
可我 還是幻想一切的可能
幻想靈魂不被身體擺脫
幻想小日子生動有趣
幻想四周都是溫良面孔
幻想水到渠成的愛情
樹別提前綠 花
別提前開
而眼下 我幻想的是
風拔節,云抽穗,水揚花
命里不缺金、木、水、土、火
在突然造訪的中年
飲酒 喝茶 打牌……工作
靈感來了
掬起帶露珠的詩行
那時此時
那時 孩子們玩紙糊的風箏
追著這只大鳥
在村頭低低地飛
飛的是童貞
此時 老人們在廣場枯坐
手糠珞菹 漫不經心
高高地飛,飛的是寂寞
那時 屯里的人很多
總有樂子事,把小土屋湮沒
此時 城里人很多
孩子都想往城里擠
和扎入云彩中的高樓
搶藍天
此時 村里的人很少
留守的屋,很結實
村東村西沒有一聲狗吠
進城的孩子變老了
老了的孩子懷念那時
夢里回了村子
風一樣地刮
從那時到此時
從村里到城里
時光被一截無腔的柳笛
撕得粉碎
再也 再也
吹不成一支完整的曲子
靜夜思
天藍不起來 夜黑下去
我在異鄉 翻來覆去
漫無邊際,游蕩
想被冰雹打殘的玉米苗
想大姐家剛剛落生的羊羔
想炊煙裊裊升起
想木匠大哥耳丫上
那根燃了半截的日子
列車穿城而過鐵軌鏗鏘
向夢的邊緣挺進
把我拽回深處
黑草垛安度著時光
北風尖利,燒旺了的大雪
白得虛無,母親的火盆明明滅滅
像一小片天空
我在高樓里 低下來
再低 低到塵埃
低到骨頭,低到夢里
聆聽墑情講述年景
在定居巴黎之前,我在法國呆過兩個風格鮮明的城市,或者用小鎮來形容這倆地方更形象吧。一個叫作卡昂,另一個叫作梅斯。
卡昂是個海邊城市,空氣中充裕著海水的鮮香,我對這個城市最深的記憶就是那些早晨喚醒人們起床的海鷗,當我走在街道上抬頭望天,那些橫沖直撞的鳥就可能會來個俯沖掠過我的頭頂。海鷗的叫聲非常尖銳,通常它們會成群鳴叫,好似一種非常有效的鬧鐘,但不同的,是這種充滿活力的聲音讓你有沖動起床拉開窗簾,迅速讓新鮮的陽光照進屋子里。即使是大陰天,海鷗的叫聲依然會讓人們聯想到陽光海灘。而當你習慣這種“鬧鈴”的時候,你去哪都會懷念,然后在無數個被機械吵醒的早晨,對自己身處在高磚瓦礫中間,離開大海十萬八千里的事實懊惱不已。
當年我住的是學生宿舍,小小十幾平的空間,除了浴室廚房,其他基本設施齊全。我覺得人一生的某個階段就需要住進這樣一個小匣子里,可以感受一下真正四大皆空的禪意,似乎在這里可以擁有一個完整的生活。那些簡潔干凈、基本款的家具,讓我覺得任何追求在此地都顯得很多余。有些晚上,我覺得自己像是鉆進了一只密封的盒子,被扔進了一片荒蕪,遠離了喧囂,但每當太陽升起,海鷗開始鳴叫,又稍微會為自己沒有被世界拋棄而長噓一口氣。
宿舍沒有像類似房東的責任人,唯一讓我們敬畏的是那幾位體型肥碩的清潔工,法國人稱她們為“家政女士”,這樣一種稱呼瞬間讓她們地位升高一百米。每位在住學生只要在窗外瞥見那些碩大的,披著淺藍色防塵衣的女士們靠近,都會迅速檢點起自己周遭的衛生。住客對她們的懼怕或許是因為她們擁有的那些無所不能的萬能鑰匙,可以自由進出抽查宿舍內的衛生,又或許是因為一種學生與生俱來的,對權威的畏懼。哪怕家政女士們手中握著的是當之無愧的“雞毛”令箭,哪怕她們做例行檢查時會偷吃學生的巧克力。大家依然非常聽從這些女士們的吩咐,盡量維持宿舍樓一塵不染。
2. 梅斯
讀碩士的時候,我轉到了梅斯大學,梅斯是一個內陸城市,幸好萊茵河一大支流賞臉流經于此,否則這個城市將會變得更加寂靜。我當年租的屋頂小屋就有幸坐落在這條小運河旁,和河床僅隔一條馬路,打開屋頂的天窗就能眺望到屋后不遠處那個哥特式的大教堂,每逢夜色,顯得格外瑰麗。這是一種特別古典的天窗,開在屋頂上,下雨的時候,可以聽見雨水拍打玻璃的滴答聲,又像是無數個指尖輕輕敲打玻璃的聲音,非常清脆。用一只木頭棍子支起就可以將其打開,從那里可以看見幾乎城里所有的屋頂,那是法國特有的灰黑色屋頂,大都建于十六世紀中葉,所以大部分屋頂都頂著根煙囪。在現如今,深冬時節,依然可以望見零星幾個煙囪在徐徐冒著青煙,其他的則已經成為了永遠的擺設。我住的樓正好在一個小十字路口處,一邊挨著一條古老的鋪滿石塊的巷子,這種石塊可以在一些歐洲古城里隨處可見,只不過,法國的石塊被砌得更小些,這樣便有效減小了馬路的崎嶇程度,讓各種輪子行駛起來更加方便,只不過,依然不算平坦的道路非常不適合高跟鞋行走,否則尖細的鞋跟就可能陷進石塊之間的縫隙,不可自拔。
這樣的屋子是我在網上找到的,房東就住在樓下,整個一層都是他們的家。房門是兩扇大大的花玻璃,款式不至于繁復,卻充滿歐洲風味。屋里住著一對老人,像是人偶娃娃的老年版,又像是剛從棺材里爬出來的僵尸。他們的發型永遠被梳理的高聳有型,穿戴整齊,面孔粉白,行動僵硬。老人非常友善,不算殷勤但很是周到,基本不會來打攪房客的起居。他們有什么話都會用紙條跟我交代,房租也是通過匯款的方式來支付。雖然住在樓上樓下,一年下來,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其實別說房東,就連住同層的房客都沒有打過什么交道,似乎大家互相都等四下無聲之后才會走出房門作息。
小屋的位置倒是很好,地處市中心,離學校10分鐘的步行,出門穿過那條河就到了校園。 梅斯大學是我見過最美的校園,據說校園的前身是個軍事基地,這也解釋了為何法國人會對一個學校貢獻如此大費周章的建設。校園有可觀的占地面積不說,不同風格的建筑隔開不同的院系。緊靠著河岸的是博士研究室,幾棟乳白色石頭屋子圍著一個小花園。穿過花園中心的花圃就來到了校園的中心廣場,廣場一邊是停車場,一邊是玻璃落地窗碼起的圖書館,它的存在讓校園多了份現代感,沖刷掉了歷史古跡遺留下來的沉悶。圖書館的斜對面,停車場的旁邊就是教學大樓了,這個樓屬于人文藝術學院的。再往下走有很多不同風格令人驚喜的教學樓和功能性建筑,大膽的設計,和有些匪夷所思的組合,被綠化纏繞出一種異境般的美。大多數建筑我都不曾熟悉其用途,因為我當年的活動范圍大都局限在廣場周邊,在人文藝術學院和圖書館之間穿梭。穿過整個校園就會再次遇見河流,湍急的水束將校園圍裹起來,將這片神圣的土地聚成一座島嶼,與市區劃出了界限。
記得當年初來乍到,我拖著拉桿箱走進這個小島的廣場,當時正值深秋,廣場上的梧桐樹落下金屬黃色的大片落葉,美極了,我甚至還在空氣中嗅到了一種屬于草木、書本的清香。心想著終于可以在傳說中的世外桃源,閉關念書了。只不過結局并非如我所愿,短短的一年清新雅致的學習生活并沒有把我的課業水平提高到可以順利畢業的程度,再然后我便聽從了一些資歷深的留學生的建議,一起整裝盤算著去首都闖一闖。
3. 巴黎郊外
幾次輾轉后我在巴黎的市郊Noisy le sec找到了“舊屋”,我的屋子挺寬敞,屋內不算平整干凈,卻很容易打理,天花板斜斜地向一面墻延伸過去,窗戶對著遠處的高速公路,在夜晚,我可以久久盯著這些移動的光點發呆。同住的有其他四個中國人,這里算半個別墅吧,別墅是房東自己建的,這是一棟沒有賦予任何感彩純粹用來凸顯功能的房子,樓下樓上好幾個屋子。房子陳舊,似乎已歷經風霜,處處散發著不知是老鼠屎還是貓尿的味道,支撐起屋子的木頭不是特別緊湊地聚在一起,梁柱看來簡直就是些隨意水泥墻的粗樹干,它們沒有一根是呈標準平滑的圓柱型。膽敢這么隨性建屋的房東是個老建筑師,他熟悉所有一磚一瓦的用途,這種純粹用來居住而非觀賞的小樓卻無意中體現幾分哥特的氣質。房東老頭是個頑童般的村夫。一頭干枯堅硬并且異常卷曲的金發盤在一起,終年不得梳理。頭發下面的脖子隨著他年齡的增長逐漸深陷進軀干,一雙被肌肉包裹著的肥碩手臂不自然地和身體呈開合狀。但他是非常不服老的,他不愿讓我們知道他的年齡,即使這是個無人不知的秘密。
老頭名叫多克,我始終記得當我告知他我的理想是寫一部小說的時候,他非常認真地告訴我我可以寫他。每個人都有喜歡多克的理由,每個都十足充分,但我最喜歡的是他那顆天真的心。
記得當我搬走后再次回去拜訪的一天,多克看著我大笑著說:“太好了,Amelie,你的突然來訪像是給我帶來了一道明亮的陽光。”我聽過無數個贊美,但多克的形容著實讓人打心底歡喜并且像是一股正能量激勵著我一直不太確定的自信心。
當時住我隔壁的中國女孩是克里斯丁,我一直把這個女孩視為天使,因為天使高人一等,也因為天使寓意吉祥。在未住進舊屋之前,就聽過多克對她的贊賞,
“她能說一口非常流利的法語,很讓人驚訝。”多克說。
克里斯丁個子矮小,聲音尖銳,但聲調愉悅。記憶里她經常在大笑,開朗而幽默,如果人類會發光的話,克里斯丁一定是我見過最明亮的。
克里斯丁比我大兩屆,那一年,正逢我找學校,她畢業找工作。我記得有一天天氣晴朗,上午的陽光在昏暗的舊屋廳堂里短暫停留。那是一個讓人心情愉悅的天氣,涼爽的空氣搭配著夏天的明亮色彩,異常喜慶。那天的早些時候,我成功地完成了MBA的入學面試,自我感覺良好。記得我和克里斯丁都在廳堂里,在我神采奕奕地敘述完我的面試后,她也笑了,露出了一種在我看來有些慈祥的笑臉,那是種只有在自己母親臉上才能看見的表情,一種著實為你高興的表情,是不能輕易在朋友身上感受到的。
我倚在窗邊,由高處俯覽靜夜中的澳門,夜色越來越濃,縱然星燈相輝,但總有地方被夜幕遮掩,顯得迷蒙一片。此時,星內十分靜寂,靜得只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時鐘的嘀嗒聲,仿佛進入太空一樣,到處一片靜寂,然而我的思緒卻像云煙一樣飄出窗口。
看著朦朧的夜景,我默默地苦思著今天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昨天做了什么?在這14個年頭我們到底做過什么對社會有貢獻而又值得我懷念的事?14年來,我是抓緊分分秒秒,奮力苦干,或是荒廢時間,庸碌度過?苦思良久,我得到答案,14年來,我總是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庸庸碌碌的度光陰,毫無目標,就像一只大海里飄浮的小舟,沒有目的地,到處飄蕩,結果,到頭來一事無成。?
然而,當我立下目標,有決心去達成目標,卻又困難重重,路途崎嶇不平,難道因為我只是空中一顆星辰,微不足道?隨之,我的心情開始下沉,下沉……?不,我不可以意志消沉。星光和燈光雖然微弱,但它們都有自己的用處:星光點綴黑暗的夜空,街燈照亮了夜游人的歸途。它們只是萬家燈火中其中一點,其作用微不足道,但它們仍堅持自己的職責,仍盡了自己的一點綿力,來照亮這個黑夜,令它添點光明、添點溫暖。
我怎么又見到了你這雙悲哀的眼睛!昨天我也見到了你,可是,你的羽毛還不像現在這么凌亂,你的腿也沒有斷。呀!你的脖子怎么流血了?是不是又落入了那群男孩子的“魔掌”?看他們把你傷得多重!
昨天我見到你時,你正在被幾個男孩子玩弄于股掌之中。你拼命地飛,卻怎么也飛不出他們的手掌心!因為,你的腿上系了一根線。終于,你累了,你不再掙扎。你發出的一聲聲聲嘶力竭的叫聲讓我不禁顫栗。我疾步走過去,奮力趕走了那幾個頑皮的男孩。我小心翼翼地幫你解開“枷鎖”。你動了動翅膀,想要再飛回藍天,可是你已經沒有力氣了。我托起你,你睜大眼睛驚恐地望著我,害怕我是這個城市中的又一個來傷害你的人。我靜靜地撫摸著你,我的安撫使你很快安靜下來。我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我把你放在停車場一個最高的車臺上,希望你好好休息后,盡快回到藍天的懷抱。
可是我今天怎么又見到了你?你最終還是沒有逃脫那群男孩的“魔掌”,是嗎?他們折斷了你的腿,弄亂了你原本美麗的羽毛,還掐傷了你的脖子!今天的你顯得比昨天更加虛弱,更加憔悴了。這時,你抬起頭看著我,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感激。你吃力地微微張開嘴。你想說什么?是想控訴人類亂砍亂伐,破壞了你的家園?還是想指責人們排放污氣,污染了你的藍天?
忽然,你的眼睛閉上了,頭一歪,你死了。托著你小小的溫熱的尸體,我的眼淚奪眶而出。如果、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為你造一片森林。讓你和你的同伴們在里面快樂地生活,自由自在地飛來飛去。你再也不用被污氣熏得頭昏,也不用害怕人類來捕殺你們了。你說,這樣多好?
可惜、可惜你死了,你再也聽不見我的心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