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想要寫出一篇令人眼前一亮的文章嗎?我們特意為您整理了5篇相聲劇本范文,相信會為您的寫作帶來幫助,發現更多的寫作思路和靈感。
兩人:各位觀眾,大家好!
甲:很高興能給大家表演節目。乙:大家的掌聲要是熱烈一些我們會更高興的。
甲: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我失眠了。
乙:什么事把你給折騰成這樣?
甲:因為太高興,太激動了!明天我將登上舞臺,代表我們全廠幾千名員工談一下對工廠的感受,表達對工廠的熱愛之情。你說我能不激動嗎?能睡的著嗎?
乙:是嗎?那是好事呀!表示工廠對我們勞動者的重視。那你為什么繃著一張苦瓜臉。
甲:我為難啦!
乙:為難什么啦?
甲:那我問你,廠人多不多?
乙:瞧你問的問題,當然多啦?
甲:都是那些地方的人?
乙:那就多了,我們××匯集五湖四海英才。有湖南、湖北人、山東、江西人、河北、河南人、廣東、廣西人、安徽、福建人、江蘇、浙江人……
甲:打?。〈蜃?!在說下去,中國十三億人口的名字也被你點出來了。哥們,我同你講,為了表示對祖國的忠貞,不崇洋媚外,英語我只會說“NO”,為了表示對家鄉父老鄉親的熱愛,我的家鄉話是純樸地道。用一名歌詞來形容是:“談笑中充滿鄉音”。他們的家鄉話我說不了哇!
乙:哦,你還是一準熱愛祖國熱愛家鄉的有志青年。叫你代表員工講話,那是叫你代表員工具體的說一下對工廠的感受,代表他們的心聲,而不是代表每一位員工說幾句話。不過這差事看誰來做,這對于天生麗質、語言天賦過人的我來說當然是小蔥拌豆腐-----小菜一碟。用廣東人的話說就是:沒問題啦。
甲:嘿說大話了吧!那我就考考你!
乙:沒問題,你隨便來吧!
甲:你們江西的老表是怎樣評價我們大偉廠的?
乙:(用江西話)××廠還好,工廠領導對我們很關心,除工作這外,我們還有很多的業余文化生活,員工們都很開心。
甲:這是你的家鄉話,沒難度。來自山東的員工對大偉廠有何感受?
乙:(用山東話)山東的員工是這樣的說的:××廠不錯,今年不斷的提高工資,老板還出錢組織員工旅游,簡直是太爽了。
甲:不錯,有意思。我再問你,四川的員工是怎樣說的?
乙:(用四川話)四川的員工說:我們的總經理和各位領導對我們很關心,節假日不僅舉辦文藝晚會,還親自上生產線去慰問我們。
甲:嗨,還真行,我就不信難不倒你,河南的員工有何感想啦?
乙:(用河南話)河南的小姑娘講:俺好多老鄉在××廠打工,工資待遇還可以,再做一年我就準備回家結婚。
甲:嘿!真有你的。
乙:怎么樣,不錯吧!我還告訴你,北京的員工會說:××廠真牛哇!天津人會說:××廠太棒了!東北人說:××廠好哇,哽哽的。老外是樹起大拇指:××廠真的很不錯,(學外國人說中國話)FACTORYISVERYGOOD!
甲:唉喲!說你胖,你倒喘上了。這算什么呀!我給你玩一點高難度的。
乙:什幺高難度的,我倒要見識一下。
甲:根據我對歌唱藝術的深刻研究,以及昨晚的徹夜未眠。我要用一種全新的歌唱藝術形式來歌頌我們的工廠,歌頌我們員工。
乙:是嗎?什么全新的藝術形式?
甲:我將用美聲、通俗、搖滾、包括少數名族的歌曲,以及京劇等各種藝術表現形式來表達我對工廠的熱愛之情。
乙:有這么神,我倒要聽聽,那你的先用美聲給我們表現一下。
甲:聽好了!(唱)??!××,我們工作的地方,啊,××,我們生活的地方。無論來自天涯海角,我們相聚在東莞黃江。相聚在東莞黃江(高音)。
乙:嘿,還不錯,那通俗你是怎么一個表現法。
甲:(向觀眾揮揮手)那我就開始了,我就給大家唱一唱××人的創業史。泥巴裹滿褲腿,汗水濕透衣背,你不知道,我為了誰?都是為了××。
乙:這樣也行?那么現在有請甲先生給我們來一段搖滾樂怎幺樣?大家歡迎!
甲:可是沒有吉它?
乙:吉它,我給你備好了,劉助理,給送上來。
甲:還安排了助理,沒兩下子還真被你給難住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呀××!你真的很錯!××呀××!你真的很不錯!十二年的風和雨,我們一起走過,一起走過!
乙:有兩下子,請問一下閣下的產地?
甲:啊,產地?產地湖北。
乙:好,下面有請我們多才多藝的甲先生給一段東北二人轉,大家鼓掌。
甲:問了半天,我還以為讓我唱一下湖北大鼓,二人轉嗎不是很熟練,我看就免了吧。
乙:大家說要不要?
甲:真要來,秘書,送扇子。
乙:真行,小樣,還配一秘書。
甲:昨天晚上
乙:出什么事了?
甲:在我們寢室
乙:四個男生,出不了事。
甲:還真出事了。
乙:怎么了?
甲:我們寢,來了一個客人。
乙:是誰的老鄉?
甲:不是。他來時,已經熄燈了。
乙:有要緊事,非晚上說不可。
甲:他還沒敲門。趁老四上廁所出去沒關門,遛進來的。
乙:人熟不講禮兒。
甲:沒人和他熟。
乙:那他就沒禮貌了。
甲:他進門以后,躡手躡腳往墻角黑影里一貓,一聲兒不吭。
乙:這是小偷哇!
甲:隨后他躡手躡腳爬上了桌子,抱住半塊面包就啃。
乙:鬧鬼了這是!
甲:邊啃面包還巴嗒嘴兒。
乙:越聽越慎地慌。
甲:吱吱吱(學耗子叫,做出耗子的動作)
乙:噢,耗子呀!
甲:我是寢室長,睡覺警覺?!昂淖?,開燈!耗子開燈!”
乙:耗子會開燈嗎?
甲:啪,燈亮了。
乙:誰開的?
甲:老四上廁所回來了。我們寢老四叫小浩,平常我們都叫他“浩子”。他一聽,我讓他開燈,開了燈。
乙:還真是“耗子”開了燈。
甲:郭浩別看年齡小,膽子可大了。一看桌上趴著一只大肥耗子,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區區鼠輩膽敢闖我府邸。一聲怒吼!
乙:怎么吼的?
甲:嘿!耗子!快看!這玩意真有意思!(驚喜地喊)
乙:這是怒了,還是樂了?
甲:只見這只耗子,身體健壯,四肢修長,一身細細絨毛烏黑油亮,長長的尾巴飄灑身后。
乙:這哪是耗子?這是烏騅馬!
甲:往臉上看,獐頭鼠目,尖嘴猴腮,嘴角幾根稀稀落落的胡子,瞪著一對黑豆眼兒,鼠視眈眈!
乙:那叫虎視眈眈。
甲:它不是老鼠嗎?
乙:對,鼠視眈眈。別看了,快打死它。
甲:我正要打,寢室老二發話了。
乙:他說什么了?
甲:老大,先別打。人家大老遠來了,咱也沒啥好招待的。(對耗子)嘿,哥們兒,那面包我吃了半拉。你放心,我是用手掰的。那兒還有半杯牛奶,我喝剩下的。別客氣,吃吧。那還有半袋榨菜。。。。。。
乙:嚯,還算豐盛。全擺在桌上了。
甲:你別惡心了。著打!我抓起一本書就扔過去了。就聽著,咣鐺嘩啦夸嚓撲通咚咚咚。。。。。。
乙:這是什么動靜?
甲:出大事了。我簡單跟你說。我們桌子上擺了很多東西。
乙:都有什么?
甲:十三個水杯,一只筆筒,一瓶墨汁,一個飯盒,一個熱水瓶,靠邊還放著個臉盆,還有。。。。。。
乙:等會兒,臉盆也放在桌上?
甲:老三晾上衣服,隨手擱那兒。光顧著玩反恐,給忘了。
乙:你扔書打著什么了?版權所有
甲:不歪不斜正打在熱水瓶上。熱水瓶咣當一倒,夸嚓碰翻了臉盆。臉盆掉到地上,熱水瓶里的水咚咚咚正好倒在臉盆里。
乙:熱水瓶還沒蓋蓋兒?
甲:老二沖完牛奶忘了蓋上了。
乙:那耗子呢?
甲:耗子發覺情況不妙,一個“餓鼠撲食”撞倒了筆筒。筆筒碰倒了墨汁瓶。咕嘟咕嘟,半瓶墨汁流了出來。
乙:墨汁也沒蓋蓋兒,把桌子弄臟了吧?
甲:沒有。墨水瓶瓶口正好擔在飯盒上,墨汁全倒進了飯盒里。
乙:正好,飯盒也沒蓋蓋兒。
甲:老二吃剩下半盒小米粥,全變成黑米粥了。
乙:老二吃什么都留點。那耗子呢?
甲:它一個“耗子大擺頭”,甩開了身上的毛筆,沖過一堆一堆的雜物,縱身一躍跳下桌來。
乙:這簡直就是“飛天神鼠”!
甲:就聽撲通,它掉進臉盆里了。
乙:燙死了吧?
甲:水根本就不熱,耗子三撲通兩撲通幾下“鼠刨”又爬上來了。
乙:那叫“狗刨”。噢,對了,它是鼠。
甲:耗子爬上來,抖了抖身上的水,伸伸懶腰。
乙:這個熱水澡洗得還挺舒服。接著打它。
甲:這回不等我打。它滋溜藏起來了。
乙:藏哪去了?
甲:在我們寢室墻角有一堆垃圾。這耗子鉆垃圾堆了。
乙:“一堆”垃圾?!都多少天不收拾了?你這當寢室長的也不拎下去?
甲:憑什么???他們都不掃。。。。。。寢室長,我欠他們的?!
乙:現在大敵當前,該動動這堆垃圾了。
甲:別忙。說:不打無準備之仗。我們先商量商量。哥四個穿衣下床,召開了“307捕鼠方案研討會“。
乙:共商“捕鼠大計“。
甲:我是老大,拿主意吧。同志們——我們,現在的任務是——上床睡覺。明天,我去買個老鼠夾子來,夾它。
乙:上哪兒買老鼠夾子去?
甲:到百貨商店、倉儲超市、購物廣場,這么大的××(城市名)買不著老鼠夾子?
乙:到商店,你問人家售貨員,小姐,有夾子嗎?人家說,夾文件還是夾衣服?“我夾老鼠。像話嗎?再說,買夾子也是明天的事兒,今晚這個耗子上躥下跳,能睡得安生嗎?
甲:他們也這么說。這一方案不能實施。老二出了個主意,咱們買點耗子藥,拌上我的面包,毒死它!
乙:還提那塊面包吶!這耗子,就是你那塊面包給招來的。這耗子吃了毒藥,當下死不了。見縫就鉆,指不定死在哪個犄角旮旯、邊邊角角的,你就找去吧。
甲:“藥物滅鼠法”也不行。還是老三頭腦靈活,說話有根有據。
乙:它說啥了?
甲:你們怎么這么笨呢?買什么老鼠夾子、老鼠藥啊,花錢效果還不好。我們要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多快好省地完成捕鼠工作。我建議,使用“器械滅鼠法”。
乙:具體說說。
甲:《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看過沒有?魯迅小時侯是怎樣捕鳥的?
乙:一語驚醒夢中人。
甲:大伙開始布置。我奉獻出臉盆,用老三的鞋拔子支在室當中。鞋拔子上栓上老四的背包帶兒。老二把那半塊面包擱在盆口下面。萬事俱備。
乙:老鼠來沒來?
甲:等了半個小時,老鼠沒來。我說,兄弟們先睡覺吧。咱們睡著了,老鼠來吃這半塊面包。咱們睡醒了,它正吃呢,或在臉盆下面睡著了。咱們把繩一拉,給它扣那兒就完了。
乙:耗子還等著你來扣啊,這不是傻耗子嗎?
甲:大家也說,不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耗子抓不著,誰也不睡覺。
乙:患難見真情。
甲:寢室從來沒有這么團結過。我一看,“器械滅鼠”見效太慢。老四,你出個主意?
乙:老四說什么?
甲:“殺它干嗎?這么殘忍!不就是一只耗子嗎?咱們寢室當寵物養著得了!”
乙:也行,現在寵物熱養什么都有。
甲:行什么呀?這耗子在這兒吃住不愁,安家落戶。再把它女朋友帶來,生殖繁衍,子子孫孫無窮盡也。后患無窮??!
乙:耗子的女朋友?能帶進來嗎?
甲:男生寢室樓門廳里有“女生止步”的牌子,還有個阿姨天天盯著。平常女生有啥事兒,說死說活不讓進??珊淖硬淮蛘泻?,堂而皇之就能進來,你信不信?
乙:這還真有可能。
甲:正說著,就見這耗子從垃圾堆里鉆出來,嗖,鉆床底下去了。
乙:速度之快如天馬行空。
甲:抓它!老三抄起一把笤帚,往床下來了個秋風掃落葉。
乙:掃出來沒?
甲:耗子沒掃著,掃出十幾雙臟襪子?!拔艺f這幾天總是頭暈?!?/p>
乙:襪子熏的。
甲:“兄弟們,認自己的襪子。還穿的,收起來,不穿的,扔出去。別往床下塞?!贝蠡锲呤职四_認自己的襪子。老四有一只襪子配不上對兒,還有一只無人認領。
乙:那不就是他的嗎?
甲:老四拎著這只襪子也犯嘀咕:這有點像我的,也不像。我的襪子上三個洞,這怎么只有兩個洞?一會兒,他明白了。
乙:怎么回事?
甲:那個小洞,被那個大洞兼并了!
乙:嗨!襪子認完了,耗子找到沒?
甲:老三又掄掃帚往另一個床下來了個“滄海橫流”。
乙:又掃出什么東西來了
甲:掃出來二十多版權所有只鞋。有皮鞋、膠鞋、涼鞋、運動鞋全都灰頭垢面。
乙:簡直是出土文物。那耗子藏哪兒了?
甲:那只耗子從一只鞋里鉆出來,靈巧地躲過眾人地追打,順著暖氣管上了窗臺。
乙:狗急了跳墻,鼠急了跳窗。
甲:我們各持家把事兒,向窗臺圍攻。
乙:宜將剩勇追窮寇。
甲:耗子一看沒退路了。鼠眼一閉,鼠牙一咬,跳下去了。
乙:你們住幾樓?
甲:三樓。
乙:耗子一定摔死了吧?
甲:沒有。它正好掉在我們陽臺下那日積月累的垃圾堆上,安然無恙。
乙:便宜了這只耗子。
甲:它活著出去再好不過了。
乙:你還希望它再來呀?
甲:它應該常來。
乙:為什么?
黃莉娟
(方寧薇和黃楷聲分別從舞臺左、右方走出。)
方寧薇:方寧薇
上臺一鞠躬
黃楷聲:黃楷聲
黃楷聲:我說寧薇呀!今天站在這里的感覺不太一樣。
方寧薇:不太一樣?哦……我知道了,天氣變熱了。
黃楷聲:no-no-no,我說的不是天氣,是人。
方寧薇:人?嗯--(對著黃楷聲上下打量)哦……你剪了頭發,戴了眼鏡,還長了一顆痘痘。
黃楷聲:唉--什麼時候了,你還是這麼迷迷糊糊。瞧!咱們今天的聽眾很不一樣。
方寧薇:ㄟ--是啊,怎麼有那麼多婆婆媽媽呀!
黃楷聲:什麼婆婆媽媽?!這些可都是今天的貴賓呢!
方寧薇:哎呀!瞧我這麼沒記性!居然忘了今天是獅湖國小舉辦母親節感恩活動的日子。
黃楷聲:幸好你記起來,不然我們就要提早下臺了。為了將功贖罪,罰你先來段迎賓詞兒。
方寧薇:好,各位聽了。(數來寶)千歡迎,萬歡迎,歡迎大家的蒞臨;表演、展示、園游會,熱鬧登場等各位;感恩、溫馨、赤子情,一點一滴獻給您啊!獻給您!
黃楷聲:嗯,說得不錯!其實今天所有的活動,都是一份份對天下母親的「感恩。
方寧薇:是?。∫斠粋€媽媽真的很不容易,必須經過五個考驗的過程,簡單來說,可以用五個字來代表。
黃楷聲:「五個字?(比著手指頭)沖…脫…泡…蓋…送,咦?是這五個字嗎?
方寧薇:這是「燒燙傷處理步驟吧!。我說的是吐、驗、累、胖、痛五個過程。
黃楷聲:「吐?我想起來了,在電視上常??吹綉言械娜藭袊I吐的樣子。
方寧薇:是啊!那叫「害喜,很多媽媽在懷孕兩三個月的時候都會有害喜的情形,有的人早上起來吐,有的人一整天都吐,還有的人會一直吐到生產為止。
黃楷聲:哇塞!太可怕了!那什麼是「驗呢?
方寧薇:「驗就是要按照媽媽手冊上的時間表,定期到醫院檢查。
黃楷聲:好像做功課一樣喔!
方寧薇:是啊!這是為了確保肚子里的小寶寶可以健康的出生。
黃楷聲:(點點頭)真是辛苦。難怪第三個考驗叫做「累!
方寧薇:嗯!你還記得以前玩過的「護蛋和「帶球走的游戲嗎?
黃楷聲:我記得,尤其是「帶球走的游戲,挺著一個大肚子,做什麼事都不方便呢!
方寧薇:第四個考驗--「胖,是指一個媽媽在懷孕過程中,為了要讓肚子里的小寶寶長得很好,自己往往會變胖許多。
黃楷聲:偷偷告訴你喔!我看過媽媽結婚以前的照片,長得很像蕭亞軒呢!
方寧薇:現在呢?
黃楷聲:我不能說,不然回去會被打扁。 黃楷聲:難怪我媽媽真的增胖不少,跟她結婚前的苗條樣子相比,簡直就是蕭亞軒對小胖妹吧。
方寧薇:我看有人是準備挨扁了!
黃楷聲:(抓抓頭發)我說好妹子!還有臺下的婆婆媽媽叔叔伯伯小弟弟小妹妹們,求求大家,這一段千萬千萬不要告訴我媽媽,我在此先向各位謝了(90度鞠躬)。那……說到懷孕五字訣的「痛字,一定是生產時的痛,對不對?
方寧薇:沒錯!就是生產時的痛!據說,那種痛是沒有任何一種的痛所能比得上的。
黃楷聲:打針的痛!比得上嗎?
方寧薇:小case!
黃楷聲:骨折的痛呢?
方寧薇:小意思!
黃楷聲:老師打手心的的痛!
方寧薇:活該!
黃楷聲:你什麼跟什麼呀!我是說痛的程度啦。
方寧薇:喔!那怎麼比得上生產時的痛哪?
黃楷聲:那你倒說說看!生產時的痛到底有多痛?!
方寧薇:你想想看,嬰兒這麼大(以雙手捧起狀),要從媽媽的產道生出來,就像是要把皮膚肌肉撕開一樣,你說多痛就有多痛!
黃楷聲:那肯定是非常非常的痛!一個媽媽光是把孩子生下來,就好偉大了!
方寧薇:是啊!所以說媽媽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哪!
黃楷聲:不過,我們能從一個小嬰兒,長成今天健健康康的模樣,爸爸也很辛苦。
方寧薇:當然羅!爸爸、媽媽或其他照顧我們的親人,都是我們要感恩的對象。
黃楷聲:所以,每一個小朋友都要對照顧我們的家人心存感恩,在日常生活中努力盡孝道。
方寧薇:讓我們一起向天下的爸爸、媽媽說聲:「親愛的爸爸、媽媽。
黃楷聲:「謝謝您,您辛苦了!
方寧薇:方寧薇
往下瞧哇,往四外瞧,瞧腿呀!有六條腿,仨人啦!有十二條腿,六個人啦!二十四條腿,十二個人啦!沒錯兒。這時在那個盒子蓋兒上,蘸著墨畫著,一瞧四外有八條腿,四個人,成啦!這就說開了。
“畫山難畫山高,畫樹難畫樹梢,天上難畫仰面的龍啊,地下難畫無浪的水,美貌的佳人難畫哭,廟里的小鬼兒難畫肉?!?/p>
一瞧四外有三十多條腿啦,十幾個人,這就該抬頭啦!這畫兒哪,且不放下哪。怎么?一放下人家就知道他不畫啦,就走啦!手里老拿著這畫了一半兒的盒子蓋兒,人們站在這兒為瞧他畫畫兒,誰也沒想到要相面啊,他住這相面這兒帶。
“那位說,你是干什么的?”
其實誰也沒說,他自個兒說。
“我是相面的?!眲傔@么一提相面的,那位老兄把嘴這么一撇的跟爛柿子一樣,“二哥,咱們走吧,生意!”“哈哈哈……小伙子,你是少見多怪??!不錯,相面的是生意,他們是生意。”
其實他煮在鍋里一個味兒!
“他們是生意,你怎么不是呢?你也是相面的!”“我相面,我這相面的今天掙了一天的錢啦,前半天掙的錢哪,五天花不了。我也沒事,怎么樣呢?畫幾張畫兒,人都圍上我啦,咱們都算有緣哪!同船過渡都有緣,何況在這兒站會兒?每位我都送一相,不要錢?!?/p>
先拿這不要錢哪把人心穩住。
“這位老兄啊,我知道他有幾個兒子,將來得誰的濟,受誰的累!啊,這位老弟呀,我能知道他父母全不全;這位老弟有妻無妻;這位老兄啊現如今有事無事;就這四位,全送。一位對?是蒙的!兩位對?算碰的;三位對啦?是巧勁兒!四位要全對了,算我對相學有研究。你們四位也別花什么,我也不要什么,咱們是哈哈一笑,大家一散。還有一位。別瞧人不多,二十多位,內中有一位要發財。”
這叫什么哪?這叫拿發財把人心扣住,人們就不動啦!
“誰要發財呢?嗬!這人財可大啦!如今他還沒有轍哪。打這兒往后說,七天哪,平地一聲雷,陡然而富??墒莾戎杏袀€小人暗算他,他不但不發財,而且要生氣,回頭我給他兩句話,讓他趨吉避兇。要什么不要?等他應驗之后,買包茶葉瞧瞧我來,我還許請他吃頓飯,交個朋友!還有一位呀要打官司,打官司啊,他可是敗訴,我回頭給他一出主意,幾句話他就勝訴。”
再說幾句就有人抽簽兒,只要有一個人一抽簽兒,跟著就相好幾面,算好幾卦,一天的挑費就有啦!可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最怕有人走,只要走一個人就壞,走一個人這一場子人全得散!那位說:“不至于呀,圍著好幾十人,怎么走一個全散?”
獨單相面攤兒上,到這時候兒走一個全散,為什么呢?走人跟走人不一樣,好比吧,街上看見有變戲法兒的,唱曲兒的,不論干什么的,誰要是不愛看啦,不愛聽啦,就走啦。走是這么走法,好比眼前這兒是場子,這位不愛看不愛聽想走,回頭:“借光借光?!彼蠊饷骶妥呃病*殕蜗嗝鏀們荷蠜]有這么走人的。在相面攤兒上他要是這么走哇,他怕相面的罵,他得慢慢兒往后退。好比這是那個攤兒吧,這位站在這兒,退了一步,他心想著往后一擠,后頭的人往前一擁,不就走了嗎?他忘啦,脊梁后頭的人也憋著跑哪!
“我們瞧你畫畫兒,沒瞧你相面哪!”誰都想走,可誰也不敢走,怎么?回頭一走,他罵街呀!這位往后一退,脊梁后頭的跟他一快兒閃哪,旁邊的人也跟著閃,這就成了一條胡同兒,再一閃哪,不就到便道上啦!到便道上,走道兒的一撞,“呼啦”這邊兒一散,他眼神往這邊兒一瞧,那邊兒全得走,一點兒辦法沒有!怎么辦哪?這相面的厲害,他說兩句話讓誰也走不了,就仿佛用一尺多長大釘子把你的腳釘在地上,他多會兒錢掙夠了數兒,你多會兒走!他這兒正在說著,有一位要動……
“嘿,眾位,今天哪,你別瞧人不多呀,哈哈,齊全!內中還有一位特別,因為什么?他心里有難說的事情,這話不能見人哪,什么事情哪?告訴諸位,這人哪,他女人哪,已經跟他變心啦,又有了情人啦!他現如今這么著……王爺,我指實了眾位看哪,誰是王爺!”
大伙兒心說:這得瞧瞧啊,瞧他指誰。
指誰?誰打他。
“那位說:你指。指,一定指。那位說:這可是危險,人有臉,樹有皮,眾目之下,你這么一寒磣他,說他是王爺,他一惱就許給你倆嘴巴呀,你們打起來,你不怕他打你嗎?不怕,眾位,絕對不怕。因為什么不怕哪?我說他是王八,他要敢翻臉,我給他指實了。我說出來他女人這個情人,多大歲數,什么相貌,跟他有什么關系,都給說清楚了!再不承認,我把名姓都給指出來,指實了他能打我嗎?那位說:你指。一定指呀,指可是指呀,可有一截,人有臉,樹有皮,眾目之下,我指明了他是王八,他一害臊,就許跳河、上吊,人命關天哪,雖然不用抵償,我也缺德呀!你別忙,他這就走,等他走了,我再告訴您是誰。”
誰也別走啦,該走的也不走啦,誰走他說誰,受不了!這路生意人就這么厲害。再說幾句呢,就有算卦的啦!就這工夫,卦攤兒前頭瞧熱鬧兒的跟瞧熱鬧兒的打起來啦!
獨單相面攤兒,瞧熱鬧兒的一打起來,他算枉費心機。怎么呢?大伙兒心里全憋著走哪!這一打架,呼嚕!“不是我們不瞧你相面的,我們瞧打架的去!”這倆人一打架,警察一來,大伙兒跟著全走光了,這可沒有辦法!
打架跟打架不同,這回跟誰打起來了呢?一個老頭兒跟一個年輕的。這老頭兒七十來歲,耳朵聾啦,這只耳朵還能聽見點兒嘛兒,這只耳朵放麻雷子都聽不見!他在外頭瞧先生說得挺有趣兒的,聽不很清楚,他打算擠到里頭,歪著身把他那耳朵擱在先生嘴唇那兒才合適哪!他往里擠。往里擠倒沒有關系呀,他拿著的一個玩藝兒討人嫌,他愛!他愛呀,別人嫌。什么玩藝兒呀?宜興壺。怎么叫宜興壺?出在宜興縣哪。舊社會里,老頭兒都講究拿這個。嗬!鑲著銅底兒,銅嘴兒,蓋兒上鑲著好幾個銅玩藝兒,天天兒擦,用心哪,這把壺擦得送光瓦亮。這老頭兒七十來歲,這把壺在他手里用了就頂五十年啦!夏天兒拿熱水燙著它,越擦越亮。正三伏,老頭兒使手托著可托不住,他把壺底下墊著寸數來的這么一個氈子墊兒,手托著。這手拿著塊干手巾擦。往里這么一擠哪,頭里站著一個小伙子,二十多歲,光脊梁。茶壺過來啦,正貼到他胳臂上,燙得小伙子直嚷:“哎!”一回胳膊,老頭兒怕把壺摔了哇,一抱壺。這壺把小伙子的胳膊粘下這么大一塊皮去,立刻往外冒黃油,疼得小伙子直跳汗!
“我說你怎么回事,你怎么燙人呢?”
這老頭兒要是會說話哪,趕緊擱下壺,說兩句好話,道道歉,不就完了嗎?他不道歉;不但不道歉,還要找理由說你碰他啦!要不怎么打起來了哪!“這小伙子,怎么這么愣啊?往壺上碰,這壺摔了哪兒找去?這是我爺爺的東西,在我手里就頂五十年!一百多年的壺,哪兒找?”
挨燙的這個人呢?“哎?老梆子,我這胳膊沒有你這壺值錢怎么著?”
“那是呀,你這胳膊燙壞了我給你治得好,我這壺摔了哪兒找去?沒有這年候兒,有這年候兒沒有這東西!”
小伙子過來要給他一個嘴巴,這一嘴巴要是打上,老頭兒就得趴下,老頭兒一趴地下,壺也碎啦!誰勸也勸不了,就得打官司。這一打官司還不把卦攤兒的買賣吵了嗎?別人勸不了哇,擺卦攤兒的給勸開啦!他怎么勸?他拿這相面給勸開啦。勸開架不算,從這兒他享了名啦。
擺卦攤兒的先說這年輕的——年輕的要打人哪!
“哎,老弟,往前站,往前站,往前站!我送你兩句話,你可要忍。這‘忍’字怎么講,知道嗎?上頭一個刀刃兒的刃字,底下擱一個心字,心尖兒上擱著把刀刃兒,要不忍可就危險啦!你有牢獄之災,剛才說要打官司的就是你?!?/p>
這年輕的慌啦,“怎么樣,先生?”他小聲跟他說。他小聲兒說是怕老頭兒聽見哪!其實老頭兒聽不見,他耳朵聾嘛?!袄系苎?,你臉上晦暗氣,今天、明天、后天這三天哪,晦氣太重,哎呀!你可要忍哪!你跟那老頭兒可不是現在的事呀,你們倆前世的冤家、今生的對頭哇。你把手一舉,他可就躺下,他躺下你給抵償?。∫驗槭裁??那輩子他把你打死啦,這輩子你打死他,下輩子他打死你,你們倆一連氣兒對打六十多輩子啦!你就挨一下燙不是?哈哈,得忍且忍,冤仇可解不可結!老弟,你給他作個揖,牢獄之災可就躲開啦,過去這三天你交好運,要發財呀!道歉,作揖作揖,道歉!”挨燙的一聽這意思滿對呀,過來就作揖。
“老大爺,您燙得對,應該燙,我這點倒霉勁兒您給燙沒啦,哈!我現在沒有錢,過兩天有錢我請您吃飯,我走我走。”
小伙子一邊兒去啦!擺封攤兒的想:算卦還算不了。怎么?老頭兒開講啦,抱著這壺說:“我這壺值多少錢?五十多年的工夫,這里頭有多厚的茶山……”
他還是算不了卦呀!兩句話,又把老頭兒說走啦!
“老者,別嚷啦!看你這壺吧,您這把壺今天、明天、后天這三天要碎呀,這三天要不碎,你保存到第四天哪,跟和氏壁一樣價錢——價值連城,賽過聚寶盆?。】删团履氵@造化壓不住哇!”
這老頭兒說:“對嘛,對嘛!一百多年啦,可不是賽聚寶盆嘛,我走啦,我哪兒也不去啦,我看著壺去?!?/p>
他也走啦!
這件事呀,瞧熱鬧兒的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第二天這老頭兒來啦!沒容三天,當天晚上這壺就碎啦!那位說:不對啦,怎么當天晚上就碎啦?要沒有他這句話呀,這壺碎不了,他這兩句話說得老頭兒回去睡不著,嘀咕哇,給嘀咕碎啦!老頭兒怎么把壺嘀咕碎啦?咳!這事太巧啦。這老頭兒光棍一個人,沒兒沒女,有一個侄兒一個月給他幾塊錢,剛夠挑費,自己住大雜院兒,一間北房。這老頭兒是天一黑就睡,天一亮就起。天天晚上把這壺擱在八仙桌兒上。這天老頭兒睡啦,睡到九點來鐘啊,老頭做夢,夢見什么啦?夢見這壺啊,長翅膀兒飛!夢是心頭想啊,這老頭兒的心思全都擱在壺上啦,這壺過兩天就是聚寶盆哪!一瞧這壺長翅膀兒飛啦,老頭兒蹦起來啦!
“哎喲!”一睜眼,沒飛!還在那兒。睡覺吧,再睡睡不著啦,耗神啦,上年紀人就是這個樣兒。坐起來:“哎呀,這三天不好看哪,白天成,哪兒不去,看著它;晚上,可是天天得擱那兒,回頭我要睡著了,借引由它就許走哇!貓拿耗子就許給蹬到地上,我得擱一個地方——貓拿耗子走不到的地方。”
他屋里又沒箱子又沒有柜子,擱哪兒都不合適。找了半天也沒合適地方兒,一瞧東墻呀,磚活動——在北京啊,小房子都是磚頭兒房。他找出幾塊磚頭兒來,撥拉撥拉土,摳了這么大一個洞,把壺往里這么一塞,正好。
正好?!?,貓拿耗子?說什么也走不到這兒?!?/p>
找張報紙,弄倆摁釘兒一按!
“睡覺吧!”
他睡啦。東隔壁這家兒街坊是干嗎的?拉房纖的。拉房纖這行是十纖九空,拉上一纖就不輕啊,拉著一纖就能吃一年半載的。這個拉房纖的半年多沒開張,存倆錢兒都沒啦,衣裳都當啦。現在,挺熱的天兒就剩一套褲褂兒,穿得跟地皮顏色差不多。換哪,沒有第二件;洗呀,沒有法兒洗——大雜院兒,院里婦女多。脫了上身可以,褲子怎么辦哪?可巧拉成了一檔子,明兒早晨在茶館兒寫字兒,這一寫字兒哪,他就把錢把過來啦,買房賣房成三破二,他一人靠兩家兒。可就是這個呀,挺臟的褲褂兒,怕買房的瞧著不信任他,定錢不敢交給他。怕這個怎么辦哪?洗沒法兒洗啊!想出一個主意來,早晨買來一塊日光皂,頂到快黑啦,跟街坊借塊搓板兒。街坊都睡啦,十點多鐘啊,他這才把褲褂兒全脫了,脫下來呀,怎么辦哪?圍著一個褥單子,拿褲腰帶把褥單子一系,合著全光著,穿著一個裙子,把褲褂兒擱在臉盆里頭拿水一沖,嘁哧嘩啦,對著搓板兒一揉,搓胰子,換了幾盆水,洗得挺漂亮。
“行啦,明兒早晨穿!”
不行啊!濕的怎么穿???得把它弄干了哇,夏天夜短,說話就天亮。他有主意呀:找根竹竿兒,把小褂兒穿在竹竿兒上,頭里弄根繩兒系個扣兒,這褲子哪,把竹竿兒伸進褲腰,穿上一條褲腿兒,也系上點兒,搶著竹竿兒呼嚕呼嚕一兜風,等干了拿進屋來,在涼席上摩挲摩挲,噴點兒水,一疊一折,在屁股底下一坐。
“得啦,明兒早晨一穿哪,跟新的一樣,哎呀!還得把它晾起來……”
找繩兒,繩兒找著啦,沒有釘兒,現找哇,找不齊全哪,找著倆釘子:一個一寸的釘子,一個八寸五的大鐵釘。拿大砸煤錘子在東墻上釘這一寸的,找磚縫兒,“乒乓”釘上啦。西墻上釘八寸五的大鐵釘——他這西墻就是老頭兒那邊的東墻?!鞍。也恢鴫p兒,就這兒吧!”
大鐵釘往這兒一擱,大砸煤錘子,“咔!”
“這兒還是塊磚頭哪!”
“叭!撲哧!”壺碎啦!拉房纖的也沒敢說話,那屋里老頭兒蹦起來啦!
“哎喲!壺走啦!”
老頭兒一宿也沒睡,第二天一大早兒,抱著這碎壺找相面的來了,這先生啊剛擺攤兒。
“先生,哎喲,你還說三天哪,昨兒晚上就走啦!高低碎啦!”
那挨燙的小伙子不是也在那邊兒住嗎?全是那邊兒街坊啊,胳膊上貼著膏藥,過來一瞧老頭兒的壺真碎啦,心想:“哎喲,嗬!真靈!哎呀,昨天先生攔我打人,救了我一條命啊,要不然我非得給抵償不可呀!這我得報報先生的恩。沒有錢哪,請不了客呀,給先生傳說傳說吧!”
就這么一傳說呀,大伙兒都管這算卦的叫“小神仙”。嗬,紅極一時呀!本來算一卦一個大子兒,談一相五個大子兒,打這兒起漲行市,四個大子兒一卦。不多日子,四個大子兒改十個大子兒,改兩毛,兩毛改四毛,四毛改一塊。直頂到:談相啊,口談就是五塊,批八字兒啊,二十。這一下兒,五間門臉兒的買賣也干不過這一個卦攤兒,一天哪老是一百多卦,風雨無阻,除非下大雨他算歇啦,刮大風人都圍著他,他還沒擺攤兒哪就有好些人等著,凈等他一擺攤兒抽簽兒算頭一卦。您瞧這些人迷信到什么地步。不是一天兩天哪,這么一說呀,就是十來年呀,小神仙發大財啦!
他不是賺錢嗎,有一個倒霉的生意人瞧著他有氣。這倒霉的生意人是干嗎的?賣野藥的。在外頭搖串鈴啊,滿市街賣切糕丸哪,賺了倆錢兒。他一想:“五十多啦,還老在外邊兒跑腿兒嗎!安個桌子吧!”
什么叫“安桌子”?就是開個買賣。他在花市大街這兒賃了一間門臉兒,四間一條龍兒,連住帶做買賣,起個字號,上點兒草藥,配點兒丸散膏丹,安個欄柜,門口兒是玻璃門,當中間兒一個風門,夏天掛上簾子,挺好。他心想:“瞧個外科,又會下藥,又會扎針,針灸也能來一氣,這不比外頭跑腿兒強嗎?花市大街這兒又繁華?!?/p>
倒霉啦!怎么回事呀?兩邊兒好幾個大藥鋪夾著他,人家抓藥全上大藥鋪,小藥鋪人家不去。丸散膏丹也賣不出去,丸藥經了一個六月都酸啦,長毛啦!請先生啊,誰也不請他,你多好的能耐呀,沒有名譽沒人請!打四月開張,直到十一月,一個子兒沒賣,他這個藥鋪里頭一個人不進。原先還有個學徒的,如今連學徒的都散了。你說關門吧,一關門兒賬主子全來,倒哇倒不出去。這藥鋪掌柜的天天坐在柜里頭運氣:嘿……哎呀……我倒霉倒在小神仙身上啦!
這小神仙堵著我門兒擺卦攤兒!咳,我就納悶兒人就這么愚!他一來就把他圍上,一天一天這兒圍著,一天一百多卦,把我這一間門臉兒全擋上啦,讓他一擋上門兒我還賣什么錢?我想把他轟走又轟不開……生意人哪!是生意人的事我全都懂啊,他怎么能靈?。〔痪蛢删湓捯徽f就一塊錢嗎?我這藥鋪是生意——賣切糕丸,切糕丸我也有本兒呀!切糕也是買的,多吃點兒不治病還飽啊!他這玩藝兒我轟都轟不開,這不是倒霉嘛!
這位掌柜的老沖著小神仙鼓肚子。十一月天氣刮大風,小神仙總是頂十一二點鐘擺攤兒,今兒都一點了還沒擺哪,外頭挺冷。藥鋪掌柜的這兒坐著,隔著玻璃窗戶就瞧見啦,來了倆人,直要進他的藥鋪,心里痛快啦!“啊,怎么樣?小神仙沒擺攤兒我這兒就進入嘛!都怨他擋著我的門臉兒?!?/p>
一瞧,倆人進來啦。
“辛苦,掌柜的!”
他得欠身兒呀!
“哦,二位二位,請吧請吧!”
欄柜外邊兒一邊兒一條凳子,倆人坐下。
“喝茶!”
“謝謝,謝謝,不喝不喝!”
坐在那兒呀不提買藥。他半年多沒開張啦,他繃不住啦,就問:“你們二位打聽什么方子?”
“不打聽什么方子,我們沒有病?!?/p>
沒有病不買藥?藥鋪掌柜的一聽,心想:“沒有?。繘]有病上藥鋪來干嗎呀?”
“今天涼啊,小神仙沒擺攤兒哪,我們等他擺上攤兒算卦,先上你這屋里暖和暖和。”
藥鋪掌柜這個堵心哪!“上我這屋暖和來啦!”你說把這倆人轟出去吧,不知道這倆是干什么的,不敢得罪;把門開開凍凍他們倆人吧,自己也冷啊!沒法子,等著吧,等到一點過去啦,小神仙才擺攤兒。小神仙一擺攤兒哪,這倆人也出門兒算卦去啦!
藥鋪掌柜的也沒有什么可丟的,就這床被臥啦。他出來,站在小神仙脊梁后頭,把這腔子火兒都擱到小神仙身上啦,跟他打架!一推小神仙肩膀兒:“哎,小神仙,我說你干嗎叫小神仙?你叫活神仙、真神仙、神仙他祖宗!小神仙怎么講哪?……怎么你算卦就這么靈哪?你要真靈啊,你給我算一卦,你算算我這霉倒到多會兒算完,倒到多會兒就倒死,算真了、算對了給你傳名,你算!”
小神仙知道藥鋪掌柜的是窮急生瘋帶餓嗝呀!“我跟他一打架,挺好的生意,一天二百多塊錢沒啦。他這藥鋪半年多沒開張,你罵我我都忍著,忍財,窮不跟急斗,給你兩句好話讓你躲開,臨完我還賺我的錢?!毙∩裣蓾M臉帶笑:“噢!街坊,‘小神仙’這名兒也不是我自己起的,是算卦的眾位送給我這么個外號兒。說算卦靈,我怎么就靈?別人哪,別人算卦有馬虎的時候,我給人算卦的時候誠心,誠心給人算,按書上數,一個字一個字摳,上我這兒來算卦也沒有取笑的,也都是誠心來的,兩方面的誠心哪湊一塊兒啦,這叫誠則靈。你要問你倒霉走運哪?我不知道,我也是人哪;你要算卦我就知道啦,我按卦上給你斷,算一卦一塊錢。這么著,咱們是街坊,頭一卦我送給你,誰也不給算,我先給你算一卦,看看多會兒轉運。你抽根簽兒,我不要錢,我送你一卦?!?/p>
這藥鋪掌柜的憋著打架哪,一伸手抽簽兒,“好!要錢我也給,算,只要靈。”
小神仙把簽接過來往那兒一放,大銅盤子來回這么一推,把方位對好了,硬木的大棋盤上這么一擺:“哎呀,好哇,為什么抽簽哪?先把這意思跟你說說。我這筒子里頭哇是六十根簽兒,按天干地支一個甲子,這叫占時,占個什么時辰,你看這根簽兒,這兩個紅字認得吧?庚午,庚午的占時。今天這個日子還好啊,今天是庚子,庚見庚啊,逢庚必變,變;子逢午,子午相沖啊,這卦很有沖啊。這個沖卦有好有壞呀,分什么運氣,好運氣占這卦就壞啦,壞運氣占這卦就好啦,就仿佛那個太極圖上的陰陽魚轉過來啦,這名字叫‘否極泰來’呀。逢庚必變,讓庚不讓金哪,打今天說你這倒霉的運氣全沒啦,往后啊,子后生,是一步比一步強。你問你的生意好壞,這個八卦呀,按開門看,你看這‘開’字了沒有?這念‘開’呀,你再看底下,底下這四個字呀,是‘有貴人扶’,扶者扶助哇,有貴人扶助你呀,逢庚必變,兩層庚啊,打今天說呀,一天比一天強,轉運啦!”
把簽兒往筒里一撂;“得啦,你還不走嗎?轉運啦,好啦,不倒霉啦不就完了嗎!”
他這套跟這位說不過去呀,這主兒也是生意人,全懂。這位掌柜的叉著腰:“嗯,嗯,打多會兒轉運?”
“有今天,逢庚必變,今天?!?/p>
“嗯,今天轉運啦?我可沒有別的,就這個藥鋪。我這藥鋪半年多啦,一個子兒沒賣,沒開張;今天我要是還一個子兒不賣,沒開張,那就是不靈,沒有沖。那么今天我能賣多少錢?你算算?!?/p>
“噢,賣多少錢哪?那根簽兒也不用找啦,我還記得,這卦還這兒擺著,今天是個庚子,那簽兒是庚午,兩層庚,庚辛為金哪,兩層金哪,賣兩塊錢哪,回去等著去吧,一會兒就賣兩塊錢。”
“眾位街坊都聽見了??!我這藥鋪今兒賣兩塊錢。今兒要賣兩塊錢哪,明兒你就別這兒算啦,到我屋里算去!我這個鋪子歸你,我不要啦,我連被臥都不拿,干出身兒,完全是你的;要不賣兩塊錢,你怎么樣????靈啊,我這鋪子歸你。不靈哪?”
當著好些個算卦的,小神仙不能輸嘴,一輸嘴栽跟頭啦!
“噢,你要這么說呀,兩塊錢往外,一萬塊錢也算我靈,十萬也對,許多不許少,要賣一塊九毛九,那就算我經師不到、學藝不高,后半輩兒不算卦,哪兒算卦你哪兒給我砸卦攤兒——那還是日后的事;當時有你的便宜,要不賣兩塊錢哪,你瞧我這攤兒了沒有?哪一天都是二百多塊,這二百多塊完全歸你,這個歸你啊,連這棋盤帶簽筒,連這棋子兒的鋼片算在一塊兒六十多斤銅,你拿走,暖水壺我也不要,全是你的!”
“是那么著?街坊可都聽見啦!傾其所有。要是我賣兩塊錢?干出身兒,被臥都不要啦;不賣兩塊錢?這攤兒有什么都是我的。完啦,咱們晚上見!”
小神仙那兒算卦,這藥鋪掌柜的往柜里一坐!“小子,今天讓你栽跟頭,豁著這倒霉的買賣不進人,即便進入,我這兒沒有家,自己做主,該收一塊錢哪,我收六個子兒,頂多不過一毛錢,一過四毛錢我就舍,說什么我也不讓賣上兩塊錢。小子,你這攤兒不歸我,咱們倆吵!”
在屋里一坐。人家買賣都盼著進人,他不盼進人!十一月天最短哪,四點啦,他這藥鋪一個人沒進。掌柜的心里痛快:“怎么樣,沒進人!一個子兒沒賣!小子,你這攤兒歸我,反正我瞧好了,今兒個帶批八字兒三百來塊,得啦,錢歸我!”
他痛快啦,小神仙呢?堵心啦!這一天哪嘴里凈吃栗子,什么叫吃栗子?嘴不利落。說著說著說錯啦,說著說著說錯啦!怎么回事?走心啦!他那里呢,全在藥鋪身上哪!一邊兒給人算卦,一邊兒回頭瞧,他這脊梁后頭不就是藥鋪嗎!一瞧,沒有人!每天三點半就收,今兒個四點也不敢收,怎么啦?他一收,那藥鋪掌柜的就該問他啦:
“我可一個子兒沒賣啊,你怎么樣?”
這怎么辦?他那意思是等著,哪怕進去一個串門兒的哪,回頭我好跟他矯情矯情啊,我好有說的。連個串門的都沒有,狗都不上那屋撒尿去!四點啦!外頭還亮,屋里都掌燈啦!就這個時候兒,他再不收攤兒,藥鋪掌柜就要出來問他啦;“你這兒還帶燈晚兒嗎?”就這個工夫,打東頭兒來了一個老頭兒,七十多歲,穿著大襟破棉襖,還戴著豆包兒氈帽,到這兒就作揖:
“先生,你是‘小神仙’嗎?”
“啊,是我!”
“對啦,對啦,找你來啦!‘小神仙’算卦靈著哪,我們街坊都說你靈?!?/p>
老頭兒抽了根簽兒遞給他,小神仙接過簽來算卦,把簽放在這兒,把盤子一推,棋子兒一擺:
“問什么事呀?”
“丟東西啦,問問丟得了丟不了,哪里找去?”
算卦的就是這樣兒,你丟了東西他怎么能給斷出來哪?拿話這么一帶,丟什么東西他就知道啦。這回他走了心啦,沒問這一句,短一句話就差遠啦!
“丟不了,回家找去吧,屋里頭哇,墻犄角啊,炕席底下呀,爐坑里頭哇,水缸后頭哇,小抽屜里頭哇,你回去找一找就找著啦!”
“先生,我丟了個驢!”
水缸后頭找驢?小抽屜里?瞧熱鬧的一聽都樂了!他得把錯誤擱到算卦的身上:“這個老頭兒,說話不明啊,你丟什么我不知道,我按卦上給你找,你要丟個小物件兒啊,不就找著啦?驢不是東西呀,驢是四條腿的呀,是活物哇。哎呀,怎么丟的?”
老頭兒說:“我們兩口子,開個豆腐坊,頭年哪買的驢,三十塊錢,新近哪又花了一塊二毛錢買的籠頭,夜兒個后晌啊,也不知道是有賊呀,也不知道是溜了韁啦,到天亮要磨豆子啦,驢沒啦,找也沒找著,買賣也沒做,找了一天也沒有。我們街坊都說你靈啊,你給算一卦,你知道這驢到哪里找去。”
“嗯嗯,噢,昨天后晌丟的,三十塊錢買的,一塊二毛買的籠頭,嗯嗯,我按卦里給你斷……我說話你聽不聽???”
“你看,不聽你的話聽誰的話呀?算卦嘛,你說嘛我聽嘛呀!”
“嗯,這驢你還要不要?”“不要怎么著?不要怎么磨豆子?”
“嗯,好哇,你得吃藥哇!”
老頭兒一聽:“先生,我沒病?!?/p>
“是呀,沒有病也得吃藥。你聽我的話沒有錯兒,你拿兩塊錢買藥,可還是當時就買,呆一會兒一掌燈可就不靈啦。你要沒有錢,不用回家取去,我這兒給你兩塊錢。”
怎么回事呀?小神仙怕他回家拿錢,這兒關門啦。
“別的藥鋪不靈啊,得上我脊梁后的藥鋪買去,進門兒給他兩塊錢,讓他給你抓藥,不論什么藥,拿回去就吃,吃完了就睡覺,睡覺可別關門,把門對上,別插著,天不亮驢就回來啦!驢回來啦怎么樣哪?今兒這卦錢你別給。明天,你牽著驢到我這兒來給我送卦禮來,給我傳傳名。驢要不回來你也來,來到這兒呀,三十塊錢買的驢,一塊二毛錢買的籠頭,連藥錢三十三塊錢,我給你五十塊錢,讓你有賺兒,聽不聽在你。”
這老頭子聽說驢不回去他這兒賠,希望挺大,“好好好,聽你的話,你這卦錢今天不給。我腰里還有錢,我也不拿你的錢,抓藥去!”
老頭兒進藥鋪啦。藥鋪掌柜的才要瞪著眼出來問小神仙:“你怎么還不收攤兒呀?”小神仙那兒來了個算卦的,藥鋪掌柜的一聽:“怎么著?丟驢吃藥?”嗬!再一瞧,這算卦的真進來啦。他不能出去啦,在欄柜里頭這么一坐,故意不理他。老頭兒從腰里掏出兩塊錢來往欄柜上一扔:
“抓藥!”
“嗯,藥方子哪?”
“沒方子。”
“什么藥哇,丸藥湯藥?”
“全行?!?/p>
“我說你治什么病?”
“丟驢。”
“丟驢吃藥?老者,多大歲數啦?”
“七十二啦!”
“怎么活來著?”
“這是什么話?”
“哎,你活了七十二歲,見天都吃兩頓飯,你就聽‘小神仙’那兒胡說嗎?他讓你吃藥你就吃藥?丟驢你不找驢去?你趕緊找去,藥是不能抓,這要吃出婁子來,誰負責???出去,出去,出去!”
他要把老頭兒轟出去。這老頭子不走,坐在板凳上沖著他瞪眼。
“我說,有你這樣兒的買賣人嗎?你這是什么買賣規矩呀?見財神爺往外推,像話嗎?你抓藥不就完啦?你管哪,你抓什么我吃什么,小神仙說的,小神仙算卦靈著哪,言必有中,你……你抓啊,驢不回來他賠五十塊錢啊,你管哪?你抓藥!”
藥鋪掌柜這么一想:“這藥不能抓呀,一抓我輸啦!”又一想:“沒有錯,我不收他兩塊錢還有事嗎?我這兒沒東家,我收多少是多少哇!好好,我賣!”
拿起一塊錢來,拿這手指頭撥拉這一塊:“哈哈哈,老朋友,把這塊錢帶起來,今兒你來巧啦,今兒是藥王爺生日!”
藥王爺生日是四月,怎么會跑到十一月去啦?
“今天是大減價呀,二八扣,倒二八,一塊錢只收兩毛,你這不是兩塊錢嗎?你把那塊帶起來,我找你六毛,你花四毛就是兩塊。啊!”
這老頭子不明白呀!“那一塊多錢不能省,一省,驢回不來就麻煩啦!”
“哎,我這兒減價。”
“減價你多抓藥不就完了嗎?倒二八呀,你按十塊錢的給抓呀,反正錢我不省啊,錢一省這驢回不來就麻煩啦!”
嗬!藥鋪掌柜的這個煩,心說:“絕不能再進來第二個倒霉人啦,把他轟出去就上門!不抓不成啊,抓!抓什么呀?他沒有病我給他抓什么呀?”又一想:“噢,老頭子沒有病,他一肚子凈是大糞,七十多啦,‘小神仙’說什么他信什么,我給他打打!”
嗬,抓了一包:黑丑、白丑、紅片、紫花、地丁、雞瓜、黃連、瀉葉,余外擱上四個巴豆,一大包。
“拿走!”
他們這兒搗亂不提呀,單提豆腐坊內掌柜的。豆腐坊的內掌柜的,一看掌燈啦,老頭兒沒回來,在門口兒等他,“哪里去啦,還不回來?”
一瞧老頭子提了包藥回來。
“啊,怎么樣,老頭子?”
“丟不了,叫‘小神仙’說的,吃藥就回來,煎藥吧!”
“吃藥干啥?”
“你不用管,驢子不回來他賠五十塊錢?!?/p>
他這兒吃著飯哪,老婆兒弄個小沙鍋兒,在煤油燈底下打包兒,一打包兒哇把老婆兒嚇著啦!因為什么?這老婆兒娘家是安國縣人,他們家里開藥鋪,一瞧:瀉葉、紫花、地丁、巴豆。心里犯怵:“哎呀,老頭兒到年七十三歲,大腸擱不住哇!吃完了巴豆拉肚子,他拉呀!你說不給他煎藥哇,老頭子又是這個脾氣,回頭打起來啦!煎藥,沒兒沒女,老夫老妻,疼啊,哎呀!”背著老頭兒給煎了一半兒,擱了倆巴豆,把那倆巴豆一包哇,擱在抽屜里了,要是一問就說“全煎啦”。頂十點多鐘,老頭兒吃完了飯,藥也煎得了,一摸藥碗呀挺溫和,一對口,一仰脖兒這碗藥就下去啦,直扎嗓子。嘿!連鞋也沒脫,躺在炕上,頭沖里;“老婆子啊,你給我蓋上被,你可別睡啊,你把門對上,別插著,你一宿看夜兒,天不亮驢就回來,明天咱也不 做買賣,給先生傳名去啊。我這兒睡啦!”
他那兒睡啦。老婆兒哪?給他蓋上被臥,點盞煤油燈在旁邊兒納底子。十點躺下的,頂十一點鐘,就聽老頭兒肚子里跟開火車似的,呼嚕呼?!Jc,一點,兩點,到兩點半,四個多鐘頭,這老頭子打炕上平著就蹦起來啦,差點兒掉在地下,占便宜的是沒脫鞋呀!
“不成!我去拉去。”
手紙也沒拿呀,出門兒就往茅房跑!
到這地方兒咱得說說他這兒的方向,他這門口兒是南北的這么一個小馬路,他這兩間門臉兒在路東里,斜對過兒偏北路西就是個小死胡同兒。這個茅房啊在北口兒外頭。老頭兒出門往北跑,剛到小死胡同口兒就跑不了啦,再有兩步就得來一褲子,解開褲腰帶一蹲,“嘩!”老頭兒的耳朵里直叫喚,眼前冒金花。兩點半拉的,頂到三點啦,拉凈啦,冷啊,回家吧。站起來呀一提褲腰,不行,肚子疼,又來啦,又蹲在那兒拉;拉到三點一刻起來啦,又蹲下啦;十分鐘一起來,五分鐘一蹲下,起來蹲下,起來蹲下,二十多回。拉到五點這泡屎沒拉完!
巧哇,該著“小神仙”成名。老頭兒要不拉屎呀,這驢丟啦;一拉稀,驢回來啦!那位說:“這話不對,這驢跟吃藥、跟拉稀挨不上???怎么這驢就回來啦?”該著哇,他這驢前天晚上沒拴好,溜了韁啦。夜里頭一刮風啊,這風門子開了,驢跑出來了。它跑出來啊,一直進了街西這小死胡同兒啦。這小胡同里有個頂頭門兒,就一家兒,是車廠子,有二十多輛洋車,兩口人。這兩口子好耍錢,兩口子對著這么一耍,車份兒收進來胡吃海塞呀,家里不做飯凈耍,輸了他也虧,贏啦也是虧,再置車置不了,越來越少,車也都賣沒啦。如今沒有轍,沒轍,兩口子怎么活著?這樣兒好哇,賭友兒多呀,弄個小局吧,晚上抽個頭兒哇,兩口子對付著吃飯。前兒晚上打上四圈兒牌呀,有一個人家里有事走啦,剩三家兒打不了哇,他得找人去,找人找不齊全,這三家兒也走啦!趕等這三家兒都走啦,車廠子內掌柜的出來關門,把門往上一推,還沒關嚴哪,外面一撞門,跑進一個驢來。嗬,車廠子內掌柜的把這驢耳朵這么一揪哇,拉著韁繩就把驢牽進來了,把門這么一關, 叫他爺們兒:“嗨,嗨,嗨!出來,出來,出來!”
他爺們兒出來一瞧:“哪兒來的驢呀?”
“豆腐坊的,豆腐坊的,小白驢兒!”
“這可活該呀!啊,這老兩口子挺倔,賒塊豆腐都不賒!拴到后院兒,別告訴他啊,明兒給賣嘍!”
拴到后院兒啦。第二天哪跟口兒外頭一個湯鍋說好了,來人到這兒看了看,一看驢挺肥,十塊錢講定的,先給兩塊定錢,拉了去再給他八塊錢。人家湯鍋不拉,得讓他們拉;他呀,沒有后門兒,就這一個門兒,出了這個門兒是挺長的胡同兒,斜對著豆腐坊,怕豆腐坊這老兩口子瞧見。就是瞧不見也不成,這兩口子人緣兒不好,豆腐坊老兩口子人緣兒好,讓街坊誰瞧見這也是漏子,這得晚上啊才能往外拉,白天拉不出去。還有個麻煩,這驢啊餓了它叫喚,它一叫喚挺大嗓子,怕豆腐坊老兩口子聽見嘍要驢來,再一打官司,還落個偷他。買草料喂,一買草料得打豆腐坊門口兒走,又怕豆腐坊老兩口子疑心:沒有牲口你買草料干嗎呀?你喂它得買去,不喂它它叫喚。沒法子,喂了一個枕頭,還有倆草簾子。對付著吧!整天老關著門,誰也不讓進來。頂到后半夜四點啦,兩口子一合計:“成啊,這會兒街坊正睡得香哪,拉到湯鍋去咱們就來錢?。 ?/p>
爺們兒牽著驢,賊人膽虛,告訴內掌柜的:“你先牽會兒,我出去瞧瞧,咱們倆人緣兒不好,回頭有小孩兒瞧見,明兒說破了可是麻煩,日后丟什么東西都找咱們啦!”
“不不,我出去,你牽著,你牽著我瞧瞧?!?/p>
男的牽著驢呀跟在女的后頭,女的出了門口兒到死胡同里啦,男的往外邁步,這驢也邁腿兒,再一步就全出來啦,一瞧,女的打外邊兒跑回來啦!
“拉回去,拉回去!”
這爺們兒趕緊拉著驢退回來啦。這女的把門一關,拿屁股一倚門:“壞啦,壞啦!”
“怎么啦?”
“壞啦!豆腐坊老頭子知道啦,老頭子在胡同口兒蹲著哪!”
“不能?。 ?/p>
“不能?他在那兒蹲著哪嘛!”
“驢也沒叫,他怎么知道了呢?繃繃勁兒,繃繃勁兒!”
倆人心口直撲騰。
“這么著,我門口兒遛遛去,這老頭兒他見著要是罵街說閑話,那是他知道啦,不說閑話那是誤會,??!”
說著,爺們兒出來啦。他要是上老頭兒跟前去,就瞧見老頭兒拉屎啦;可他不敢上前去,他貼著墻邊兒溜——這要是白天呢,他也就瞧見老頭兒是拉屎啦。他一瞧哇,老頭兒站起來啦,又蹲下啦,站起來蹲下還不要緊,他說出話來嚇人哪!一站一蹲:“咳,小子,我讓你拉,拉到天亮吧小子!”
要命!天亮,天亮也拉不出去!
老頭兒說的是那泡屎,他誤會到驢這兒來啦!趕緊進來。
“壞啦,他罵街哪,他罵街哪!拉到天亮也拉不出去呀,這不是要命嗎!咱們落一個偷他的驢呀!”
“這邪行啊,你看著門,我瞧瞧!”
女的出來了,女的出來也不敢上跟前去呀,也是貼著墻兒溜哇,一瞧老頭兒站起來啦,又說了句:“完得了嗎?小子,天亮叫巡警,告你兔崽子!”
他拉得受不了啦,等天亮啊他要告小神仙。女的跑回來啦!
“了不得啦,天亮他要告哪!”
爺們兒說:“這不是倒霉嗎!”
“哎呀,給他轟出去吧,轟出去吧!”
“你說轟出去,這陣兒不能轟啊,他在那兒蹲著怎么轟???反正他得回去,他一回去咱們就把驢弄出去,我也不能白喂它一天哪,憑什么喂它一個枕頭,倆草簾子?把刀磨快了!”
“干嗎?”
“拉塊肉,炒著吃!”
“你這可不成,回頭你一拉肉,它這么一踢,再踢死你,這不是麻煩嗎?”
“反正我也不能便宜他呀!我跟他一點兒交情沒有,憑什么喂它哪?把籠頭給解下來!”
“籠頭咱們沒有用。”
“沒有用啊,鉸碎了搪爐子,當麻刀,不能便宜他。揪著耳朵,把門關上,他多會兒進去,咱們多會兒轟驢,把驢轟出去,跑到哪兒去咱不管?!?/p>
把籠頭給解下來了,揪著驢耳朵,趴門縫里看,老頭兒只要一進去,把驢轟出去就算完。
十一月里不是夜長嗎,這老頭兒直到五點半鐘這泡屎才拉完,一掖中衣兒,腿也木啦,扶著墻兒往家里走,一邁步,門坎兒一絆,“呱唧”摔了一個大跟頭。老婆子過來攙著他靠墻一站,再一瞧可就不是樣兒啦,腮幫子也白啦,眼也掉坑啦,抬頭紋也要開,直抖下巴頦兒。
“老婆子,不行啦,你把大棉襖給我穿上吧,受不了啦,你可想著告那小神仙!”
老婆子說:“你看,到年七十三,擱不住,不讓你吃藥……”
這時候驢進來啦!驢餓了一天,吃枕頭不飽哇。那兒一把它轟出來,驢在這兒呆了一年多,它認得呀,呱嗒呱嗒跑回來啦,使腦袋一撞風門子,“當!”進來啦!“呱嗒呱嗒”往驢圈那兒跑。老婆兒正說道;“不讓你吃藥……當家的,這藥真靈啊,驢回來啦!”
老頭子一聽驢回來啦,嗬!這精神大啦,靠著墻:“好先生,給先生傳名。老婆子,別管我,把驢拴上。”
老婆子過去拴驢,一摸,光屁溜兒啦。
“哎,當家的,驢可回來啦,籠頭沒有回來。”
“ 啥?”
“籠頭沒有回來?!?/p>
“不要緊,你把藥給我煎上,吃二遍,吃完了我好門口兒蹲著去!”
他還要吃二遍哪!老婆子問:“你還要命不要?你呀,這藥我給你煎了一半兒你就拉成這樣兒啦,你要再吃二遍,還活得了哇!”
乙 什么發現?
甲 您看現在家家戶戶,甭管住得多窄,家里多擠,都愿意養幾盆花兒,拜在窗臺上。
乙 對,我們家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我還養了兩盆刺兒球呢!
甲 噢,就那圓圓的,有棱兒?
乙 對。
甲 香不香?
乙 我沒敢聞。
甲 怎么了?
乙 有刺兒,怕扎鼻子。
甲 像話嗎?
乙 不是為香,就是為好看。
甲 可這就說明個問題。
乙 什么問題?
甲 每個人都愛美。
乙 對,尤其你們年輕人。
甲 上歲數也一樣。您就挺愛美的。
乙 我這歲數還美什么?
甲 您甭樂,我還不了解您?您是不是愛美?
乙 嘻......其實,我也美不到哪兒去。
甲 我可以舉例子證明我的話。
乙 什么例子?
甲 上臺前,您那兒沖著鏡子,又梳頭,又拍衣服,還一個勁兒地抹臉蛋,這是干嘛呢?
乙 嘻......要演出了,我叨尺叨尺。
甲 按說您年過半百,青春已過,可一看您照鏡子那勁頭兒......
乙 說明對自己那么有信心。
甲 在舉個例子,拿您這身條兒來講,從健美的角度要求,可顯得有點單薄。
乙 我就是一直沒胖起來。
甲 可是您有好幾身又可體又漂亮的衣服,穿出來給人感覺不一樣。
乙 這瘦人穿著合身,看著短小精悍。
甲 您說,這說明了什么?
乙 這說明......我是挺愛美的。
甲 這叫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乙 人人都喜歡美。
甲 可是怎么樣才算美呢?
乙 是呀。
甲 美有個普遍的特征——和諧。
乙 和諧?
甲 就是什么都得合適,讓人看著舒服,才能產生美感。
乙 您能不能詳細說說。
甲 您就拿著人長的五官來說吧,要說一個人好看,怎么講?
乙 五官端正。
甲 要是說不好看,就說五官不正。
乙 那就是沒擺準地方。
甲 五官在人的頭上都是對稱的,耳朵左邊一個,右邊一個。
乙 對。
甲 眼睛這邊兒一個,那邊兒還一個。
乙 不錯。
甲 鼻子這兒一個......
乙 嗯?
甲 您那兒還一個。
乙 我這也算?鼻子嘴,就是一個。
甲 可長的是地方,在正中間。
乙 左右居中。
甲 這樣的對稱產生了和諧,就好看。把鼻子長在下巴頦底下,把耳朵兒長在腦門兒上。
乙 嘿,成小兔子了!
甲 不好看。
乙 說悄悄話還得找板凳。
甲 干嘛?
乙 要不夠不著你耳朵呀!
甲 自然當中的美告訴我們,對稱的和諧,給人以美感。
乙 讓人看著好看。
甲 于是,人們在生活中追求美時,就注意到了和諧。
乙 怎么注意的?
甲 比方穿西服,您打算扎領帶,必須里面襯上帶領兒的襯衫。
乙 要是穿圓領的和尚衫呢?
甲 那就得把領帶拴在脖子上了,上邊逛蕩著,底下拖拉著。
乙 成脖鎖了。
甲 也不敢跑哇。
乙 怎么?
甲 一跑一轉圈兒,領帶上后脊梁上了。
乙 對,那下樓也得注意。
甲 注意什么?
乙 有釘子一掛,腳下一出溜,就上吊了。
甲 這說明領帶、襯衫得和諧,才讓人看著干凈、瀟灑。
乙 我看現在青年人,服裝顏色、樣式,都挺注意搭配了。
甲 那就是講究了方方面面的和諧。比方服裝與體型就得配合好。
乙 看起來舒服。
甲 拿褲子講,一些伙伴喜歡穿喇叭褲,褲腳像個小喇叭,想下面稍微延展一下,給人一種挺拔的感覺,看著很漂亮。
乙 別弄的怪樣子,其實不錯。
甲 可這種樣式,得分人穿。腿長、比較瘦的人,穿上后線條清晰,看著好看。要是長得矮,腿再粗點兒,也穿個喇叭褲,一走出來這樣(動作),還挺拔嗎?
乙 不好看了!
甲 裁縫也不好裁。
乙 怎么呢?
甲 那么短的腿,在褲腰那就斜下去。
乙 這喇叭太大了!
甲 當然,什么都不能過。
乙 那喇叭腿兒太大也不好看。
甲 有人不同意:絲路花雨里的英娘,那大喇叭腿有三尺,那也好看哪。
乙 那是在舞臺上。
甲 對,舞臺上有它獨特的表現方法,與生活有一定的距離。英娘的服裝,尼龍紗的衫褲,寬大的褲腿,在輕歌曼舞中,給人一種飄然若仙的感覺。它與舞臺上的布景、燈光、色彩、任務,有一種和諧的美 。
乙 要是生活中也穿這身兒呢?
甲 上公共汽車麻煩了。擠上以后,人上車了,褲腿還沒進來呢。還得請求售票員:“您等會兒關門,我先倒倒褲腿兒?!?/p>
乙 快倒吧!
甲 倒完以后也走不動。
乙 怎么?
甲 那么寬的褲腿兒,不是這兒踩著,就是那兒夾住。別人不明白還問呢:“這是誰穿降落傘上來了?”
乙 當降落傘了!
甲 誰要是圖新鮮:“我看看,這是什么料子的?”用手一拽,穿褲子這為準趴下。
乙 好嘛,快找根麻繩捆上吧!
甲 尼龍紗的喇叭褲,底下還得捆麻繩,卷好了綁腿肚子上。知道的是怕踩著......
乙 不知道呢?
甲 以為下河撈魚蝦的呢!
乙 好嘛!成打漁的了。
甲 在穿著打扮上注重和諧,產生了美。可這種美又要和一個人的舉止言談一致。
乙 讓人看著全美才行。
甲 有的人,衣服筆挺,色彩也不錯,就是走路沒樣,大街上這么走。(動作)
乙 好嘛,橫著膀子。
甲 逮誰撞誰,不留神撞電線桿子上,自己能疼一星期。
乙 這圖什么?
甲 連他穿的漂亮衣服都顯不出美了。
乙 全耽誤了。
甲 說他他還有理:“這叫運動型,運動員式的。”
乙 運動員就跟你似的?
甲 其實運動員有時比他動作還大,可人家分什么地方。
乙 對,分場合。
甲 比賽上場的時候,有的還蹦著上呢!
乙 那是活動。
甲 大家看著舒服。
乙 人家是運動員。
甲 平常人上班也蹦著上,蹦十五分鐘。
乙 蹦一分鐘看著也別扭。
甲 您看剛才在后臺,舞蹈演員跟咱們說話,腿腳一點不閑著,往那兒一站(手動作):“李老師您來啦 !”
乙 啊,您也忙著哪?
甲 “最近排新節目了嗎?”(踢腿)
乙 新排了兩個!
甲 “真有意思,下回多說幾個......我該上場了,您忙著,拉斗米......”
乙 嚯!
甲 您看飛著就走了。看著什么感覺?
乙 挺自然的。
甲 咱把它改在公共汽車上。(做動作)“李老師,您也坐車哪?”
乙 啊,我上班兒去。
甲 “您可得抓緊,時候不早啦!”
乙 你也上班吧?
甲 “可不是,今天走得晚點兒。我也得快下。”
乙 怎么下了。
甲 “后邊這人老捅我后腰!”
乙 你杵人胸口了呢。
甲 “好了,我走,拉斗米......哎喲!”
乙 怎么?
甲 “胳膊夾門里了”。
乙 有你這樣下車的嗎?
甲 所以服裝、打扮、舉止言談,都有點講究。人們發現了自然中和諧能產生美,又人為地通過和諧美來點綴生活。在大家追求心靈美的時代中,我們有意識地講究和研究形式美。我們的生活就能在美的旋律中翩翩起舞,多彩多姿。
乙 也豐富了生活。
甲 不注意研究,生活起來還容易有矛盾。
乙 這還有矛盾?
甲 比如說我父親,他是個老工人。
乙 我知道,他是前年退休的。
甲 今年過生日,我想送給他一件禮物。
乙 給買身好衣服?
甲 他不好穿。
乙 買生日蛋糕?
甲 他吃不慣。
乙 那你買什么?
甲 我想,現在生活水平都提高了,生活也得豐富一點兒,讓我們老頭也美美,給他買了一個石膏的維納
斯像。
乙 維納斯?
甲 就是沒胳膊的那個。
乙 噢,光脊梁那小人兒。
甲 咳!那是雕像。
乙 我知道,古希臘的藝術佳作。
甲 對,傳世的珍品。我買好,往老頭那桌子上一擺,我父親那眼睛就直了。
乙 欣賞呢?
甲 運氣呢:“嘿,可真有你的,大冬天的給我買一個光脊梁小人兒擺著,你倒不怕她凍著?!?/p>
乙 你父親看不慣了。
甲 “孩子,受累,你把她請走吧!”
乙 不要。
甲 “我怎么要?我這屋八仙桌,硬木椅子,大條案,撣瓶邊上有帽鏡,你讓她光著身子站邊上兒,合適 嗎?”
乙 跟這些東西是不適襯。
甲 我沒想到這點,我送禮他不要,我也生氣了:“爸爸,您這腦筋真舊,這有什么,這是人體美。動不動就不合適,您這兒擺什么合適?擺兔兒爺合適,我哪兒給您買去!”
乙 誰讓你買兔兒爺了?
甲 為了讓他收下,我就得講我的理由哇:“爸爸,您這上歲數的人,就得學著點兒。”
乙 一個老年人兒,學什么?學她別著腿兒站著?
甲 您在家不來客人哪兒?
乙 她也不能管沏茶倒水呀!
甲 不是,您這屋有了她呀,這環境......
乙 她就給收拾了。
甲 她會掃地嗎?
乙 還是的!
甲 我是說您萬一有個頭疼腦熱......
乙 她能治感冒?
甲 ......我......他......您腿腳不利索呀......
乙 她能扶我還是能攙我?
甲 您怎么老讓她干活呀?
乙 你不是說有用嗎?
甲 我是說您要在家沒事......
乙 我能根她聊天兒?
甲 誰讓您跟她說話呀!
乙 它也得聽的懂??!
甲 最后急得我父親嚷嚷起來了:“這是我送您的禮物,為的你這屋里好看!”老頭一聽:“咯......”
乙 樂了。
甲 “孩子,這東西是好東西,我是說擱我這屋不合適??梢苑拍慵依?。你是搞藝術的,這石膏像,和你那套家具能配上。我這個歲數有我的樂趣兒,擺個宜興泥茶壺哇,找人寫兩副對子啊,著我看著舒服 ,別人也不格楞。也搭著我眼光老點兒,我看著她穿那么少,露半大膀子,我心里涼的慌”。
乙 嘿!老人家說得有道理。
甲 我一琢磨,老人要求屋里的擺設美,是和他的情趣、他的生活習慣相和諧的美。
乙 對,符合他家庭的特點。
甲 雖然這件雕塑很美,可和具體的環境與要求不和諧,就產生不了應有的美感。
乙 你瞧,這就就通了,快拿走吧!
甲 等我一想拿,哎,奇怪!
乙 怎么了?
甲 著維納斯找不找了。
乙 哪兒去了?
甲 我父親也納悶兒呀:“喲,別看他卻倆胳膊,她這腿兒還挺勤快!”
乙 維納斯跑了?
甲 我趕緊就找,正忙活呢,我媽進來了:“別找了,我拿走了!爺倆來吵吵,就不動手!這東西一收拾,不是擺哪兒都合適嗎?”
乙 收拾?
甲 我一看我媽手里的維納斯,我就樂了。
乙 怎么了?
甲 我媽找了點碎布。
乙 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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