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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誤把我當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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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誤把我當父親

          母親誤把我當父親范文第1篇

          好吧!我承認,小時候,我是個頑皮的孩子,打架于我是家常便飯――一天不吃就餓得慌。父親為此傷透了腦筋,但他和所有人一樣,對我無計可施、無法可想。

          那個秋天的黃昏,我又在放學的路上向干林挑釁。干林比我高一個頭,要是不讀書,其實已經是個勞動力了,他仗著自己身高體壯,時常欺負班上的男孩子和村里的女孩子,我很早就看不慣他的做法,我很早就想找他干一架。那天黃昏,我故意拿起一塊石頭,從背后準確無誤地擲中了他。那是一塊很小很小的石頭,幾乎產生不了痛感,但戰爭還是一觸即發。干林,這個早熟的勞動力,他比我更需要一場真正的戰爭,并在一場真正的戰爭里確立自己的地位和威信。干林果然笑瞇瞇地放下了書包,前后抖動著臂膀,仿佛一個斗士,而后左右手先后握成拳頭的形狀,互相擠壓,粗大的指關節咔咔作響。干林的架勢太專業了,這個黃昏的田野上唯一的英雄,不戰而屈人之兵。好漢不吃眼前虧,我落荒而逃,然而那個黃昏的英雄并沒有放過唯一的窮寇,他用一個標準的掃堂腿,從背后將我重重放倒。那一跤摔得真是狠呀,最先著地的,是我的后腦勺。在后來的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時常莫名其妙地惡心,且有些許眩暈,卻不敢告訴任何一個人。那一次,我在自己的挑釁里吃了大虧,嘴唇出血,牙齒掉了兩顆,胳膊和背部大面積挫傷……尚武的干林將我當成了一個試驗品,他把自己的功夫全都使了出來,如果不是一位好心的老人出面阻攔,那個黃昏,干林肯定成了殺人犯。

          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這一回,早已對我失望的父親終于勃然大怒,他抄起準備好的拖把,向我揮了過來。我雖然受了傷但反應卻是敏捷的,只一閃,父親的拖把就揮到了天上。父親的怒火愈加烈了,他沖了過來,我再次敏捷地奪門而出,逃進了田畈。父親暴怒的腳步一直追在我的身后,可那時候的父親畢竟已經年屆半百,而且長得虛胖,所以一直追了兩三里也沒有把我追上。那個濃如墨汁的夜晚,我終于領教到了父親的固執,現在想來,在這一點上,我和父親多么相像――暴烈、固執、冥頑不化。跑了兩三里地之后,腳下已經沒有了熟悉的道路,然而身后的父親還在追趕,他呼呼地喘著粗氣,像牛在噴著響鼻,這種明顯是從胸腔里噴發出來的聲音,一下子把我擊垮了,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等著父親憤怒的拖把。追趕上來的父親果然揮了過來,拖把裹挾著暗夜里的風,發出沉悶的響聲。寂靜的夜里,這沉悶的一聲宛如平地起驚雷,父親愣住了,他停了下來,似乎是想摸摸我,手停在半空,試探著,嘴里喊著我的乳名。我們站立的地方是一道灌溉渠,試探的父親突然失去了平衡,他一個趔趄,一頭扎了進去。渠里的水大約齊腰深,我聽見父親在水里掙扎,像一頭牛,水花濺了我一身。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自始至終,我都沒有伸手拉父親一把。落水之后的父親掙扎在長久的絕望里,他不是跌進了一道灌溉渠,而是跌進了暮年。那一次有驚無險的落水經歷,在我的時間概念里前后不到十分鐘,然而在父親那里,仿佛大半生。

          最后,父親終于爬了上來,我能感覺到父親的顫抖,他獨自轉上了回家的路,甚至連拖把都沒有要。我默默地跟在父親的身后,小小的心臟幾乎要蹦出來。

          走到村口的時候,我聽見了父親的嗚咽,他壓抑著,聲音沙啞而蒼老,像一塊破碎的抹布,被風席卷在空中。這是我第一次聽見父親的哭聲。

          那個秋夜之后,父親再也沒有懲罰過我。即便家里只有我們兩個人,面對面地坐著,他也絕不會開口找我說話,他甚至不再過問我的學業,仿佛我只是家里一個礙眼的物件,可有,當然也可無。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父親愛上了麻將,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耗在了麻將桌上。放學回家的時候,上床睡覺的時候,即使是農忙的時候,我也很少能在家里看到他。他幾乎在夜以繼日地賭,年過半百的父親,一夜之間,成了一個遠近聞名的賭徒。母親為此時常和父親吵架,但這時候的父親,已經無力自拔。過度的精力消耗和身體透支,嚴重損害著父親的健康,他時常失眠、健忘,虛胖的臉上常年滾滿虛汗。那時候的父親剛剛站上五十歲的門檻,可他已經鬢發花白,他在一個人的歲月里提前衰老,仿佛全世界的創傷,都背負在他一個人的肩上。那時候,沒人理解父親的賭,在村人的談資里,父親是個無可救藥的瘋狂的賭徒。

          我好像一夜之間就長大了,再也沒有主動肇事,人若不犯我,我絕不犯人。然而父親,似乎并沒有意識到我的變化,他依然不太和我說話,也很少主動索看我的成績單。父親的沉默像屋后綿延的巢山,我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來自父親的威壓,這是一種無言的懲罰,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我對父親有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畏懼感。在和父親長久的對峙里,我也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的人,越來越不愿意和人說話。那時候,我已經清楚地知道,那個秋夜的傷害,一直烙在父親的心上,他因為無法接受,所以遲遲不肯原諒。他只有夜以繼日地沉湎于麻將,他寄希望于徹底的神經麻痹,慰藉內心深處的創傷。我不知道如何消解一個父親對親生兒子的仇恨,對未來的茫然與未知以及日漸深重的自卑感,使我的那段青春歲月幾乎暗無天日,就像一個不慎溺水的人,始終無法泅渡上岸。

          父親對賭博的熱愛,終于拖垮了殷實的家境,此后連續幾年,每年除夕,都有債主來拍我家的門。我清楚地記得,某年的除夕之夜,村里的一個孩子,我的小學同學,竟然也成了父親的債主――簡直令我難以置信。他響亮地拍著桌子,沖父親吆喝著,甚至直呼父親的大名!而父親,只是耷拉著花白的腦袋,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始終沒有吭聲。我的同學,他太過分了,這揪心的一幕,讓我無地自容。一段短暫的沉默之后,我終于沖了上去,手里握著板凳。在父親的驚愕和母親的驚叫里,小債主幸運地躲過了一劫,他遠遠地繞開了我,慢慢地退出了我家的后門。

          那個除夕之夜,家里始終彌漫著悲傷的氣氛,父親的眼圈始終是紅的,他潦草地結束了自己的年夜飯,聯歡晚會還沒有開始,父親就獨自爬上了床。這是我們家唯一一個沒有麻將聲的除夕夜,父親以這種方式,宣告一個時代的終結。他甚至有了臥薪嘗膽、發憤圖強的意思。然而,那時候的父親已經老了,他已無法自食其力,至于掙錢還債,他已心有余而力不足!

          貧寒的家境包圍著我漫長的青春,從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學,我的學費一直是父親不得不破解的最大困境。高三那個學年,因為拖欠學費,我在校園之外游蕩了半個學期!

          那些年,父親究竟在外面欠了多少債,我其實一無所知。我參加工作五年之后,父親還欠貴池的一位朋友兩千塊。這是我為父親還的唯一一筆外債,似乎也是父親的最后一筆債,而那時候的父親已經65歲!父親的晚年,一直在還債中生活,我無法想象這樣的日子,如果將父親換成我,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像父親一樣曠達而樂觀――晚年的父親終于參透了人世,他用自己尊嚴的后半生,彌補對母親和我們的虧欠。父親確實做到了,他在漫長而苦難的光陰里,終于慢慢地戰勝了自己!我不知道父親的動力究竟來自于何處,是那個除夕之夜,還是因為我終于考上了大學?也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但我深切地愛著父親的后半生,他苦難的后半生,顯示著人世的酷烈與寒涼,我已不忍細細敘述。

          漫長的光陰,終于銷蝕了我對父親的畏懼,而我也已經娶妻生子,成為一個丈夫和父親。我終于感知到了那種流淌在血脈里的親情,那是一種合生忘死、奮不顧身的力量,一種欲罷不能的憐惜與心痛,于是也真切地理解了固執的父親。晚年的父親又活回去了,他突然回到了幾十年前,依舊那么嚴厲、依舊那么固執,而我,依舊是那個容易脫韁的不聽話的小學生。

          在我和父親之間,始終橫亙著一座山,這座山,我們共同翻越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之后,我們又重新回到了起點,現在的山頂,一眼望不到盡頭,像一段茫然無際的歲月。我不知道父親還能翻越多久,他其實已經累了,但他對我的表現,從一開始就感到不滿,他總是一廂情愿地認為,我還能做得更好一些。我不知道父親對我的厚望究竟從何而來,他的厚望過于盲目、過于樂觀,近乎不切實際。但這就是父親,他已經固執了75年,并將繼續固執下去。

          母親誤把我當父親范文第2篇

          如果不是那場意外,37歲的周福常常幻想著自己能和老婆孩子圍在餐桌前吃飯,一起去公園廣場散步……這個無數次在夢里出現的場景,周福曾苦笑著說,恐怕他這一生都不能讓這個夢變成現實。

          20年前,不滿18歲的周福離開四川老家,和老鄉一起來新疆和田打工。一起來的,還有對他放心不下的父親。打工的日子很快樂,但這種快樂只持續了一個多月,便被一場事故終結――周福受傷致雙腿殘疾,從此臥床不起,父親和老鄉們則一邊照顧他,一邊走在艱辛的維權路上。

          2013年7月16日,因自己癱瘓在床,不能前往法院簽收判決書,只好委托老鄉把這份對他來說遲到了20年的判決書拿了回來。只有小學文化的周福,讓老鄉一個字一個字讀給他聽,將近30頁的判決書讀了三遍,他仍然懷抱判決書不放,生怕眼前的判決書長翅膀飛了。

          土坯房里的等候

          “我看到陽光了,今天的天氣真好……”今年開春的一天,在和田市古江巴格鄉的一大隊蔬菜基地一小隊的一棟平房里―――周福這樣感嘆著,這所房子是老鄉給他租的。

          這個季節,和田市沙塵暴天氣特別多,而當天,卻下了一場雨,和田市空氣清新,陽光明媚。周福的房間里,陽光斜斜地從窗戶照射進來,約一米,而這“一米陽光”,距離周福躺著的床,也正好近一米。

          一間約十平方米的土坯房,除了一張床、一個舊課桌、一把舊椅子,還有一張輪椅。床頭貼著兩幅大紅紙寫的標語:“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萬歲”。

          “這是那年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來看我的時候,我專門請人寫的,主要是擔心自己寫不好。”周福說,這些年來,雖然癱在床上,但老鄉的照顧,熱心人的法律援助,法院法官的關心,他都看在眼里,記在心上。

          周福的老鄉說,因長期臥床,周福與人交往很少,他性格內向,寡言,可能有語言障礙。可記者發現,這個只有小學文化程度、又在床上躺了18年的四川漢子,在談話中卻能引經據典,娓娓道來。

          “麻煩你把我的飯拿一下。”周福指了指床腳的課桌,對于拖著一雙殘腿坐在床頭的他而言,床腳那頭的課桌是很難觸摸到的地方。

          桌上有一碗糊糊,已經結了塊。周福接過來,用筷子攪了攪,隨后便大口吃了起來。但沒吃幾口,他又放下了筷子,“不能吃太多了,害怕上廁所。”

          周福的老鄉周芳告訴記者,周福吃的、住的、用的,都是老鄉提供的,但這兩天,老鄉正在四公里外的川菜館里張羅著開張的事,白天沒法給他送飯,晚上回來時,才會帶回周福第二天的伙食。

          周福愛干凈,但行動不便的他,吃喝拉撒都只能在床上,加上他害怕給老鄉添麻煩,他就不敢吃太多,更不敢吃油膩的食物。在他的床頭,手夠得著的地方有一把舊椅子,椅子上有幾個飲料瓶子,那是他的馬桶。

          每次上廁所,對于周福來說都是一場“戰斗”。因為身體所有的重量都只能依靠雙臂支撐,但早先肋骨斷裂時治療得不徹底,留下了隱患,雙臂又使不上勁。

          上廁所時,周福常常累得氣喘吁吁。要是不小心將大小便粘在褲子上,沒法自己脫褲子的他,只有等老鄉下班后,才能換上干凈的衣服。

          “我盡量少吃飯少喝水,這樣就能減少老鄉的一些麻煩。”交流中記者體會到了他對老鄉的滿腔感激之情。

          “周福這娃挺可憐的,我們不幫他怎么辦?”當時在川菜館的周芳對記者說,剛開始是周福的父親在照顧周福,后來周福的父親病了,回老家了,臨走之前托付給他們幾個老鄉照顧周福。

          “說實話,我們也是打工的,給周福雇不起保姆。”周芳說,他們幾個老鄉,只能給周福租房子,平時互相輪流照顧周福。

          老鄉蔣益龍告訴記者,吃飯、洗衣服還好一些,順帶著就做了,最難的是洗澡。“每次洗澡只能簡單地給他擦一擦,夏天,身上容易長痱子;冬天,因為他的腿失去知覺,凍壞了,長了凍瘡都不知道。”提到周福,蔣益龍更多的是同情。

          漫漫的維權之路

          周福五六歲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為了讓周福快樂成長,周福的父親沒有再娶。直到周福16歲時,孝順的他主動牽線,讓父親和同村的一個阿姨結了婚。

          “父親的身體不好,全靠阿姨照顧了。阿姨也特別不容易,她有自己的子女,還有老人,種地為生的她還經常節省出一些錢,寄來給我當生活費。”

          “當時出事的時候,我還不到18歲,最初的想法是,我這輩子完了,父親咋辦?”周福說,父親把他拉扯大不容易,可剛等他能掙點錢貼補家用,災難就降臨了。

          1993年,周福和父親跟隨老鄉,一塊從四川到和田打工。“那一個多月是我最快樂的時候。”周福說,他第一次出門打工掙錢,干的是建筑工地的活,父親干的是裁縫,沒錢開店,只是擺個小攤,給別人縫縫補補。

          “那時候我特別不聽話,經常晚上和老鄉喝酒,很晚才回家,父親說我,我還不服氣。”周福回憶那段日子時,很幸福。

          這種快樂的日子在1993年4月29日這一天終結了。當日19時許,周福受所在的建筑公司―――和田市伊里其建筑公司工地負責人指派,將一車磚塊送到建筑工地四樓。

          當時,周福坐在磚車上,隨著磚車一起搭升降機上四樓。但由于地面工作人員粗心大意,升降機升到頂都沒停機,最終鋼絲繩繃斷,隨著“啊……”的一聲尖叫,周福和一車磚塊同時砸向地面……

          在醫院里,經過三天三夜的搶救,周福醒了過來,但由于醫療費欠缺等原因,周福被暫時停止治療,雙腿落下了殘廢。

          一直等到8月下旬,和田市伊里其建筑公司對周福事件進行了處理,決定賠付2萬余元。同時,周福因工作疏忽造成嚴重后果,還受到了處罰,要罰款2000多元。

          周福不服。當年11月,和田地區勞動鑒定部門對周福進行了傷殘等級鑒定。同年12月20日,經鑒定,周福傷殘等級為三級。拿著這份鑒定,周福和父親開始了漫長的維權路。

          此后,經法院宣判,周福父子獲得了5萬余元的賠償。拿著這筆賠償款,1995年7月,周福再一次住進醫院治療。但因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雙腿的殘疾已難治愈。

          “周福父子走的是工傷維權之路,事實上,他們從來沒有進行過工傷傷殘等級鑒定。”從2003年開始義務周福案件的仲躋祥告訴記者,“傷病傷殘等級”與“工傷傷殘等級”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性質,等級劃分也不同,且他們進行鑒定的時間也不對。

          根據《企業職工工傷保險試行辦法》有關規定,職工在工傷醫療期內或傷情處于相對穩定狀態,或者醫療期滿仍不能工作的,應當進行勞動能力鑒定,評定傷殘等級并定期復查傷殘狀況。

          “1996年還處于手術醫療期的周福,卻早在1993年就被進行了勞動能力的鑒定,顯然不合法。”仲躋祥一邊說,一邊拿出了周福1995年在和田市人民醫院進行手術的證明。證明上寫著:1995年7月11日,該醫院對周福進行了手術,手術好轉后出院,建議半年后二期手術。

          “很顯然,周福的傷情起碼在1996年底才能相對康復和穩定,才能符合勞動部規定的工傷傷殘鑒定條件。”仲躋祥說,由于不懂法,周福父子的維權之路走得太艱辛了。

          2005年的一天,周福的父親再一次暈倒時,周福的繼母打來電話,讓老爺子和周福一塊回家治療。

          “父親有高血壓、心臟病,他的病再拖下去,我擔心我們倆都完了。”周福和父親一商量,決定回四川老家治病。

          但就在這時,周福的官司有了起色,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給發了一個關于“建議受理”的裁定。

          最終,父親和周福商量后決定,周福留下,父親先回,讓老鄉幫忙照顧周福,等父親的病治療好了,再接周福一起回去。

          “我也很想回老家,這里除了老鄉,沒有我的一個親人,生活是個大問題。”周福說。

          “臨走那天,父親坐在我的床前,握著我的手,哭得像個孩子。大顆大顆的淚珠落在我的身上。”周福說,他從來沒見過父親這樣哭過,他本來心里特別難受,但為了安慰父親,他強裝笑顏,勸父親不要擔心他,好好回去治病。

          回家路走了20年

          2013年1月10日,記者在和田市古江巴格鄉一大隊的一間出租屋里見到了周福,約10平方米的屋子里有一張床,一張舊桌子,以及一個舊輪椅。

          周福在這里躺了20年,這間屋子是老鄉免費提供給他住的。除此之外,他吃的、用的也都是老鄉提供的。周福指著桌子上打包回來的飯菜說,這是開飯館的老鄉陳琳琳送來的。

          頭發花白,眼瞼浮腫,37歲的周福坐在輪椅上,看起來比同齡人要蒼老很多。他多數時間都在低頭看手機,手機上唯一撥出的號碼顯示是――父親,當日的記錄有34條,但都沒撥通就掛了。

          周福說,因為長期用藥,聽力越來越差,雖然很想父親,但不敢頻繁打電話,怕老人家擔心。

          經和田地區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鑒定,周福傷殘等級三級,完全喪失勞動能力。

          1994年6月,和田市人民法院根據傷殘鑒定結論,裁定伊里其建筑公司賠償醫療費、護理費、生活補助費等合計84200元。

          伊里其建筑公司不服判決,向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

          二審法院作出判決,判決伊里其建筑公司賠償周福56600元。周福不服判決,又向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了申訴。

          周福工傷賠償糾紛案發生十多年以后仍無定論。

          烏魯木齊市新市區豐澤法律事務所法律工作者仲躋祥對周福的遭遇非常同情,擔當起他的人。仲躋祥說,一審、二審法院均將這起事故定性為工傷事故,但周福從來都沒有做過工傷鑒定,法院采信的都是傷病鑒定。從字面上看,“工傷”和“傷病”僅一字之差,但兩者的賠付標準和判決結果截然不同。

          2010年4月,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的法官不顧長途跋涉,從烏魯木齊趕到和田在周福病的床前詳細調查案情,并于同年5月做出了“原判決適用法律錯誤,實體處理不當,要求和田地區中級人民法院進行再審”的裁定。

          2011年6月29日,和田地區勞動鑒定委員會依法對周福進行工傷鑒定,鑒定結論為工傷二級,護理依賴程度為完全不能自理。

          同年11月29日,和田地區中級人民法院也認為“原傷殘等級鑒定不妥,適用法律有誤,處理不當,應予以撤銷”,該院做出了“發回和田市人民法院重審”的裁定。

          2013年7月16日,判決書最后一頁的賠償數字在周福腦海中一遍遍閃過:判決被申請人和田波斯坦建筑安裝工程有限公司(原伊里其建筑公司)賠償原告周福各項損失費2500480.40元,扣除申請人1995年已經領取的47600元,被申請人還應當一次性支付申請人周福2452880.40元。經其律師查詢發現,之前國內工傷賠償最高記錄為220萬元,本案已創造了中國工傷個人賠償最高記錄。

          本案審判長何天宏介紹,除了這筆一次性賠償,周福從本月起還可以按月領取傷殘津貼3911.56元,這個數字隨著以后每年在崗職工平均工資的變化而變化。

          母親誤把我當父親范文第3篇

          你說,別忘了我們是朋友。我笑了——是啊,說好也好好保護你,怎么會忘了。

          還記得,小院里櫻花開的時候,我再一次開學了,拾起假期里的快樂記憶,上學了,好象就要這么嚴肅吧。來到熟悉的教室,來早了,只剩我一個,在空蕩蕩的教室,我開始茫然了,或許,我一直都這樣吧,離去喧鬧的人群,安靜的空氣里,會寂寞。

          “吱”的一聲,教室里的那扇破舊的門再響,探進來一個小頭,大大的眼睛,梳著孩子氣的娃娃頭,我苦笑了一下,這么還這樣,這樣懼怕一切。她輕輕的進來,把瘦弱肩膀上的書包放下,乖乖地坐下,乖乖地把書拿出來,乖乖地向我點頭微笑打招呼,沒有理會她,我依舊整理著講臺上雜亂的物件,她尷尬地笑了笑,似乎習慣了,清澈的大眼睛朝外面有意無意地看了看,松了口氣,把書立起,用蚊子般的聲音讀起書來。

          我們之間流著冷淡的氣息,或者我本身就是一個冷漠的人,自己過著自己的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移動,但是優異的成績卻讓我不情愿的當上了班長,一班之長,多么威風,但是我卻漠然,將一切回歸遠處,把事情交給其他班長管理。這個女生——琳,我都忘了她姓什么了。琳一直是班里最不起眼的學生,她過于普通,來到這所學校,似乎就是她的錯誤,在普通的學校上學不好嗎,非要上明星學校,不可否認,她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但這只是曾經。

          同學們陸陸續續的來了,他們都迅速拿出書,寫啊,看啊,果然,最近的名校招考,讓他們過于緊張。

          在一節所有同學都極度緊張錯過一個字的語文課下課后,老師走了,同學們不約而同地朝后面琳的位置望去——班里的幾個男生,一臉痞笑地靠近她,她被嚇到了,她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在微微顫抖,其中一個男生揪著琳的頭發,說著臟話:“喲,來上課了,錢帶來了嗎?”他是在說上學期琳打翻果汁,使他的“阿迪”球鞋沾上污跡的事,我們全都知道,那只是他的惡作劇,天知道離果汁五米外的他怎么會突然到琳的身邊。“對,對,對不起,我,我沒有……”還沒等那個錢字說出,在外面窗戶口前的男生便向我們攤開雙手,抖動了幾下肩膀——他把琳的書包扔下去了,接著,男生們都笑了,笑得好大聲,似乎連樓下的班級都聽得震耳欲聾。我們都習慣了這每日一次的鬧劇,全部人也都笑了,連我也為那可憐的琳,扯動了幾下嘴角,只有琳,清澈的眼淚從她的臉蛋上劃過,急忙沖出教室,五樓的高層,就算到達樓下,下面是雜草眾生的廢棄操場,在放學能找到,就算是她運氣好。這個時候,我們心里全明白,但是沒有人幫忙,就連班長也只是在他的身邊輕輕的說了一句:“別玩死了,不然就沒得玩了。”說完,推推眼睛走開,我冷笑了一下,在這個學校,誰還會去為這些事而浪費自己的時間?我們在踏入這所學校的大門前就知道——沒有朋友,只有對手。而琳,就像是一個誤落沼澤的花瓣,遲早會被吞噬。

          在所有人意料之內,琳滿臉灰塵的回來了,她手里拎著爛了一個大口子的書包,怯聲地打著“報道”,老師看到她這個樣子,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大聲斥責:“你跑哪去了,全校都在認真學習,你倒好,跑出去玩了!你真太讓我失望!去寫5000字檢查!”我抬起看書的頭,琳劉海下的大眼睛積滿了淚水,想流卻沒流出來,嘴巴被咬出了血,默默地受著責罵,卻不吭一聲,再回頭看看那些男生,他們露出玩味的笑容,似乎很是開心。放學了,同學們迫不及待地要沖出教室,到最后只剩下我和琳。琳還在課桌上寫著檢查,我走過去,在她身邊說:“不要再待在這里。”她沒有抬頭,只是手中的筆停了一會,她的字很漂亮,很是娟秀。琳帶著哽咽地聲音說:“不會的,我不會離開,媽媽說,我要上學,而且要上名牌學校!”她說著,便抬起頭來,眼睛紅腫的,她的目光讓我有些熟悉,跟小小好像,小小是我的妹妹,從小就堅強好勝,很善良,經常和其他孩子作朋友,這違背了祖母的規定,父母在小小剛出世就去世了,祖母成為我們唯一的依靠,她不讓我們跟其他人交朋友,她說這個世界沒有朋友,但是小小卻不聽,所以從好小的時候,祖母每天都冷淡對她,知道小小死的那天,她都沒有出現,小小是出車禍死的,她對我說:“姐姐,我想和別人交朋友,為什么就沒有人相信真正的友誼?”她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讓我顫動,但是最后我也背叛了小小,因為我成為了祖母的傀儡,再也沒有喜歡過一個人。琳說:“我不怕別人欺負,我想讓媽媽不要失望。”她堅強的樣子讓我有種小小的心疼,但這也被我否認了,我說:“走吧,不要一會大門關了走不了了!”說完便走了,頭也不會的,走掉了。

          數起院子里的櫻花瓣,突然想去墓前掃墓,小小最喜歡櫻花,帶一些櫻花會讓她開心吧。收拾一包櫻花系上粉紅色的結,我不喜歡粉紅色,因為太溫柔,而小小卻十分愛惜,說我是怕得到溫柔的感覺會不知所措吧,我否認,打這哈哈就轉移話題了。到了,墓前的墓碑上嵌著小小熟悉的臉,紅紅的臉蛋上綻放著我從來不曾有過的燦爛笑容。墓前還是散著上個月我放著的花,祖母還是沒有原諒她,竟然連她的墓也不曾來過。撒下花瓣,半跪著,將她最喜歡吃的櫻花餅放在碗里,她說櫻花餅的澀甜想青春的友誼,她說這話時,我的回應是茫然。灰色的墓碑上開始出現星星點點,接著便感到了雨珠墜落在臉上,涼絲絲的,一切都來的太快,雨珠漸漸變大,變密,變多,我直到打在身上都生疼生疼的才想到要避雨,黑云侵襲了天空,瞬間如夜晚般漆黑,空無一人的墓地此時顯得太過恐怖,連大人都害怕,更何況我一個女生,我急急忙忙忘回趕,驀地,頭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粉紅色的小傘,回頭,是琳,我有些驚異,她來這里干什么?沒等我多想,她的小手就拉著我跑到旁邊一個破舊的小亭子里,我這才發現她的身子有多嬌小,難怪男生會欺負她。在亭子里,我們不約而同地問對方:“你這么會在這?”琳咯咯的笑了,笑的那般熟悉。“我媽媽的墓在這里。” “你媽媽?去世了?”“對啊,五年前。”笑容平息,淡淡地說。五年前,六歲,跟我一樣啊。“你是來看妹妹的嗎?”我驚異,“因為墓碑啊!”我這才想起墓碑上的字——吾妹秦小之墓。墓碑是以我的身份立的,家里的大人沒有愿意出面的。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小亭子里的我們感到冷風的侵襲,琳在瑟瑟發抖,我注意到了這點,“冷嗎?”她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恩”,我知道她為什么要這樣,因為沒想到平時以冷漠出名的班長為什么會突然關心人吧,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會對她產生心疼的感覺。從包里拿出毛毯蓋在她的身上,自己繼續望著不停落下的雨,陷入沉思。忽然,肩膀上一個重壓的感覺驚動了我,原來是琳,她似乎太累了,靠在我的肩膀上睡著了。我沒有推醒她,要是平常,我一定會猛地推開,然后再說幾句,但是,這時,我卻覺得讓她靠靠也好,“能不能作我的朋友?”旁邊傳來聲音,我震住,是琳說的,我遲疑,“一個星期就行了,沒有人和我作朋友,我想有一個朋友,我不會跟他們說的。”“他們”指的的就是班里的同學們,她也知道和她做朋友的人要承受什么壓力,“恩”從嘴里發出的音節連我自己也驚訝了,但,也好,和她做一下朋友也好。她起身向我露出笑容,我也回應了一個淡淡的笑,琳突然用手的兩只手指扯開我的嘴角,“這樣才叫笑嘛!”我用著她的方式,笑了起來,我沒想到,自己會對一個人笑了,而且是那么燦爛。

          回到學校,我們心照不宣,很默契的分開走到教室,但是我卻覺得這種默契對于琳,太殘酷。下課后,男生們再次來到琳身邊,揪她頭發,我看到著,竟沒了平時的無視,而拿出班長用的教棍,“啪”打在那個人的手上,一條紅印印在了他白嫩的手上,我假裝沒看見的說:“快點去抱作業!”沉默,還是沉默,全班的人都沉寂了,顯然他們被我嚇到了,竟然去打那個男生!琳也被嚇到,看著我的眼睛閃爍著不可思議。“秦馨,你在干什么!”男生發怒了,他沒想到家里跟皇帝似的,在這里竟然被一個女孩打。“沒什么,只是老師讓你去抱本子。”我淡淡的說,他的臉紅彤彤,看來氣不小,悻悻地走了,我假裝沒看見琳,從她旁邊走開,擦肩而過之時,我在她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什么,是“謝謝”,還是,什么?

          之后的那堂課上,她第一次舉起手,第一次發言,在講臺上,我看到自信的琳,昂起頭,用最大的聲音說著,她在離開時,一直在看我,我卻躲避,不知道,在躲避什么。

          中午,食堂前那棵梧桐樹下,琳放學前對我說,讓我在那等她,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不想這么一走了之,這樣,她會哭的,小聲,不敢放聲,只是嚶嚶地哭。什么時候,我開始不再厭惡這種哭,而是心疼。五分鐘后,琳來了,她手里捧著一個紅蘋果,水靈靈的像她的眼睛,紅彤彤的像她的臉,“什么意思?”“給你吃。”她說的堅定而有力,懷疑是拿出了所有勇氣,我苦笑,卻發現這苦笑多了溫暖的滋味,多少年前,小小也曾用稚嫩的雙手捧起她偷偷藏起的蘋果給我,問她,為什么不自己吃了,她笑:“因為姐姐是最喜歡我的人!”我回應的只能是苦笑,摸摸她的頭,便哄著她自己把蘋果吃了,后來,收拾小小遺物時,在她的寶貝盒子里,我發現了那枚蘋果,紅紅的像她的臉。我正準備接過,卻無意瞟到對面陽臺上站著的男生,他們玩味地看著我,互相說什么,我慌了,伸出的手打掉她的蘋果。

          打掉了她羞澀伸過來的蘋果。

          打掉了她第一次送給別人的蘋果。

          打掉了她終于拾起勇氣捧起的希望。

          蘋果碎了,碎成了幾瓣,墜落在她的腳下,像是她那時的心,裂成了幾瓣,永遠粘不上。

          我走了,留下琳在那遲疑,可是我卻心疼,疼得最后我躲在角落里喘息,卻覺得這呼吸也那么痛,痛的要窒息。

          那天過后,我發現,在琳的身上出現了一層保護膜,她又變回了原來的那個琳,膽怯,受人欺負,她用自己的方式把自己一層一層的包裹,她再也不對我微笑,再也不在對我說“早安”再也不會對被男生欺負時出現的我投來目光,她再也不會對我做這些被我稱為“越軌”的事,她也在躲避,和我一樣。

          考試越來越逼近,可班長卻在這時要舉行什么小學最后一次派對,全班同學都被邀請,包括琳,她受到邀請時的漠然是從來沒有過的。派對上,所有人都很開心,瘋狂的在班長家的別墅玩鬧,把最近受到的壓力全釋放了出來,只有琳一個,在沙發角落里蜷縮著,低垂著頭,小口的抿著我遞過的牛奶,一聲不吭。我一直在關注她,不知道為什么,總是感覺有什么事情要發生,讓人惶惶不安。派對在午夜準時結束,琳的家在郊區,要走著回去,懷疑得一個小時才能到,我有些擔心,一個女生在夜晚的樹林走動,畢竟不安全,看著她即將遠去的身影,對著班長他們匆匆打過招呼,就趕緊追上,拉起她的手臂,“我送你回去吧!”她側轉身子,看了我一眼,沒說什么,繼續往前走,在十字路口,她轉過來,低著頭,手緊緊攥成一個拳頭,咬著嘴巴:“你不是打掉我的蘋果了嗎?”拉著她手臂的手突然松開,長著嘴,想說什么卻說不出來。“你不是打掉我的蘋果了嗎?”平靜的話語逐漸轉為哭喊,她捶打我的肩膀,重來沒有過的憤怒,“你不是……打掉,我的……蘋果了,嗎?”那聲音隨著她的捶打落在我的心上,她沒有力氣,只能輕輕地打,她哽咽著,我茫然著,不知道怎么面對,只能說三個字:“對不……”似乎老天也不愿意準許我這個冷漠的人真心的說三個字,它只讓我說出兩個字,最后一個字就在那時卡住了。一輛貨車突然向沒有車的十字路口駛來,琳和我都猝不及防,但是在最后那一刻,我卻感到一雙手在推我,把我推向路旁,我種種摔在路旁,同時看到了幾年錢的那一幕——貨車直直地重來,碾壓在琳嬌小的身上,在血色的花兒在她身旁綻放時,我仿佛聽到了三個字:“沒關系。”一道白光把她帶走了,像帶走我妹妹一樣帶走了,車子如幾年前般逃逸了,只留下空蕩的世界,把我和琳留在那,琳白色的連衣裙邊流淌著鮮紅的血液,我發瘋的沖過去,抱住她的身子,輕輕的摟在懷里,把頭深深埋進她的懷里,哭了。你就怎么走了嗎?就這么走了?留下一個重來沒哭過,重來沒笑過,但是遇見你后就全破例的人嗎?不會理我了嗎?小小,你說過沒有人相信真正的友誼,現在,我相信了,但是,那個人卻跟你一樣去了同樣的地方了啊,你為什么要把她帶走,你不是最愛姐姐的嗎?不要帶走她……

          許久,白色的車子來了,把我和琳都送入了小小曾經帶過的地方,我在手術房外椅子上躺著,眼角的淚,干了,換上平常的表情,心,又疼了,從那時起,我有了心痛的癥狀,唯一能治好這個癥狀的引子叫“琳”,但是卻,消失了,心會一直這樣疼下去吧,小小,姐姐心好痛,別帶走琳,好嗎?

          琳最后還是走了,送葬那天,班里沒有同學去,只有我一個,去琳家的那條小路的盡頭,是一個老奶奶,弓著腰,顫巍巍地向我走來,“你……是馨嗎?”“是。”回應后,老人便哽咽了,“丫頭經常提起你,她說,你是她唯一的朋友。”我的眼淚掉落在衣襟上,攙扶著老人到達她孫女骨灰待的地方。我注視著琳的遺照,笑臉還在臉上。“看看這個。”琳的奶奶給我一個印著櫻花花紋的本子,頁邊泛起了黃,“這是丫頭的日記,她總是把心事寫在這個本子上,她走了,我只能把它給她最好的朋友,我也快走了,希望你能保管它。”老人抹去老淚,對我說,“丫頭這孩子命苦,從小父親就去世了,母親也在六歲時死了,上學的錢還是村長看這孩子可憐,給我們的。”眼淚又落了,滴在琳的日記上,翻開,娟秀的字體寫在這紙上,卻有種哀傷的唯美。

          9月1日 晴

          開學了,為了躲避那些男生的欺負,我早早的來到學校,看到馨也在,優雅地收拾著講臺,真是有氣質,我也想和她做朋友,但是好像她對人很冷漠。今天也被男生欺負了,習慣了,習慣了被欺負,習慣了被同學們當笑話看,就連老師也只是把我當累贅。今天我跟馨講話了!好開心,她說話的聲音好好聽,她讓我不要再在那學校里,我卻想起了媽媽。

          9月18日 雨

          今天是媽媽忌日,奶奶一到下雨天老寒腿就犯,我拿起傘只身一人來到墳山,那里很安靜,似乎只有我一個,可是在那里我卻碰到了馨,她在一個墓碑前撒著櫻花,那個墓是她妹妹的,好可憐。雨下了好大,我看馨沒帶傘,連忙把傘撐在她頭上,她后來在亭子里把毯子給我蓋了,其實她也是個很溫柔的人嘛!我對她說出要和她交朋友的事了,她答應了,今天真開心!

          9月20日 多云

          馨第一次在我被欺負時救我,但是卻打掉了我送給她的蘋果,那是奶奶要作為貢品給菩薩的,但是被我偷了出來,想謝謝馨的幫組,但是她打掉了,打掉了我的蘋果,我好難過,難道和我交朋友只是說說的嗎?

          (這一頁紙上有明顯的淚跡)

          9月23日 晴

          我覺得馨討厭我了,我好害怕沒有朋友的感覺,我想把自己包裹起來,不受傷害,連看到馨再次幫我時也漠視……好像和她作朋友,不要假裝,只要真心的友誼……

          ………

          母親誤把我當父親范文第4篇

          你在廣場上散步,看到有人踩在香蕉皮上跌了一跤,就在你觀望并感嘆是誰不講社會公德時,某個過路人已撿起香蕉皮扔到了垃圾桶里。

          你在街上行走,一個乞丐走過來伸手向你乞討,你的手已經摸到口袋里的零錢,你忽然想到他會不會是騙子,等你掏出來時,乞丐已經走遠了……

          生活中,每個人都曾是這些片斷中的原形,每個人內心都有著一份善良,但往往只是一念之差,就讓自己錯過了行善的機會。

          記得小的時候,我們村子極度缺糧,每年春節前后,總有一大批安徽和河南的災民到東北來乞討,他們都能得到我們每家每戶的救助,半塊玉米餅,兩個土豆,或一盅小米,點點滴滴,匯成生存的源泉,幫助無數難民渡過難關,生存下來。在當時,沒有一個人對乞討者說,我們也沒糧,你們去找政府吧。這種記憶一直影響著我。我的母親沒有信仰,但她的口頭禪是惡有惡報,善有善報,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在我的印象中,她總能跟素不相識的人在很短的時間里相處融洽,“積善之家,必有余慶”,正是她的友善,消弭了身邊無數的干戈和矛盾,讓她和她的親人一直置身于和諧的生活環境里。母親沒有文化,但我總感覺她那幾句話比那些“不要跟陌生人說話,不要把自己的行李物品交給陌生人看管”這樣的訓誡語言要高明千百倍。

          前幾天,看到網上貼著一位善良的好人臨終前的一句話:“還有許許多多的人,需要我的幫助呢,但來不及了……”這句話讓我突然懂得,做點兒好事的時間也是有限的,行善不是從明天開始,而是要從現在開始。

          及時行善吧,看到路邊有人乞討,就給他點兒零錢。盡管有的人會說,那些乞討的孩子都是有人在一邊控制的要錢工具,那也要給他點兒,至少,他們要到點兒錢就能少挨一頓打吧。如果帶孩子一起出去,就把這個行善的機會讓給他,也要讓他學會付出一點兒,而不是每天想著得到一點兒;聽說有人上不起學,在力所能及之內,就勇敢地關注和幫助他們;在路邊的小攤購買水果和蔬菜,總共也沒幾個錢,就不要與艱難養家口的小販們討價還價了;看到流浪貓或流浪狗,就順手幫它們一把,送到動物收養所去……至于乞討者會不會因此富得蓋高樓、或是被幕后黑手盤剝,上學者究竟會不會有出息,街邊小販會不會用秤耍我們,那只流浪貓或流浪狗第二天會不會死去,這都無從知曉,也不必過問,我們要做的是及時行善,然后讓這種善感動自己,也感動別人,以形成善良風氣,營造行善氛圍,建立和諧社會。

          我們也不要譴責有些人財富過億,卻一毛不拔;有些人多么自私冷酷。富人是富人,別人是別人,重要的還是從我們自己做起,做一個及時行善的人,施人玫瑰,手盈余香,為善獲得的快樂與愉悅,別人體會不到,那永遠是我們自己的。

          做別人頭上的一縷陽光

          我的手機每天都會收到許多短信,也會發出一些短信。這些短信內容豐富、包羅萬象:幽默逸趣、祝福鼓勵、智慧謎題,讓人賞心悅目,我總以為,親朋、同事之間的短信酬答,會讓每一顆忙碌的心靈有一個可以停靠的驛站,更會讓平淡的日子有滋有味、活色生香。

          某一天,辦公室內,手機鈴聲突然大作,一條短信翩然而至。這是一個我從沒見過的陌生號碼,急忙閱讀,內容把我嚇了一跳:“天空是灰色的,心情是落寞的,活著是痛苦的!”我首先想到,這可能是一條發錯的短信,發信人顯然誤把我當成了他傾訴心事的某個朋友;另一種可能是這個人閑著沒事干,發惡作劇短信騷擾別人,我暫且把手機放下開始工作,但不知為什么,整個上午,我滿腦子竟然都是這條短信。漸漸地,第一種可能占據了我的精神世界,我仿佛看到一個身影正在慢慢走向人生邊緣,只要有一只手就能拉住他。我開始猜測這個人的身份:一個落榜的學生,一個破產的生意人,或是一個失去愛情的男孩或女孩。總之,這應該是一個對生活喪失信心的人。我緊盯著手機,覺得自己此時對他而言可能會是一根稻草,或是一縷陽光,總之,自己對他很重要。

          我開始想像著如何回應他(她),打電話顯然會唐突對方,弄不好會把事情弄得更糟,想來想去,最好的方式還是短信,“謝謝你還記得我,多希望自己是一縷陽光,在每天都晴朗你的世界,多么希望每天都收到你的短信,就像聞到一縷花香”。我輕點按鍵,短信發出。這短信一去便如泥牛入海了。越是這樣,我越是想著這個短信和它背后的那個人,漸漸地,這件事竟成了我的心病,于是暗下決心,對方就是頑石一塊,也要把他風化了。

          第二天早晨,我發出第二條短信。終于,在下午要下班時,對方回了一條短信,我發現了他(她)語言中的松動。第三天以至以后的每天早晨,我起床后都要站在鏡子前審視自己一番,努力使自己進入一種高尚、博愛、友善的境界,然后寫一些鼓勵的話發到這個手機上。每當短信發出,我都想像著有一縷陽光照射到了這個陌生人的頭上。而每天,我竟都會收到來自這個手機的一份短信,我發現,對方的語言漸漸平和了許多,到后來竟也會發一些鼓勵的短信給我了。

          看來,自己發射出的“陽光”已經真的照亮了他的天空。

          時光荏苒,一個月就這樣過去了,又是某一天,我的手機在一次出差時丟失了,我的短信生活突然中斷,突然得令我措手不及。所幸“心無掛礙,無有恐怖”。那天,我在去買新手機的路上回顧這一個月的時間,我竟收獲了許多從前不敢奢望的:工作有了很大的進步,結交了一大堆朋友,還遭遇了最甜美的愛情……真沒想到,當我努力成為一縷晴朗別人天空的陽光時,自己也獲得了無限溫暖。

          想念

          文?瀾濤

          每個人都應該會有想念的吧,想念一個人,想念一份情感,想念一事一物……是不是千萬個人就會有萬千種不同的想念呢?

          曾經有個女孩子對我說起過她想念戀人的時候,期望戀人能夠馬上就出現在她面前,帶著玫瑰和熱吻。女孩子說著,滿臉的幸福和憧憬將她的青春容貌映襯得更加嬌艷,讓我很容易地就想到一場陰霾的大雨后,在燦爛陽光下滴著水珠的花朵,想到熱烈和燃燒的火焰。

          我有個男性朋友,人到中年后婚姻坍塌,14歲的女兒跟隨前妻生活。每每談起女兒,他剛毅的眼神就會暗淡下來,臉上的肌肉也會輕輕地抽搐。然后,他會喃喃地說著:“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不知道有沒有不會做的題……”他從來不說是否想見女兒,從來不問女兒是否也在想念著他。他就那樣喃喃地說著,似乎說給對面的我,也似乎在說給自己。說完,就兇猛地喝酒,喝到大醉不醒。第二天,他重新是那個走在人群中一臉剛毅的漢子。

          那是一個在十幾歲就離開家鄉的老人,是在一次采訪的時候遇見的。我已經不記得他的名字,但我記得,當我和他聊起我出生的小村后,他淡定的眼里立刻發出光亮,嘴唇和雙手都開始不停地顫抖起來,滿是驚喜地對我說道:“我也是那里人啊……”隨后,他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急促地問出來,從小村的現狀到某某人的命運……他問著,并不待我回答,問過一大堆問題后,把身體往椅子上一靠,雙眼微閉,嘆息著:“這輩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說完,眼角有濕濕的東西流出來……

          想念,應該是一個人骨血里的東西,伴隨一個人由生到死。我常常會在夜深人靜,寫作累了的時候,將頭靠在椅背上,將筆放下。此時,思緒就會從紙上漂移向心靈深處,那個女子就會款款走來,就會想,她此時應該已經睡了,或許正在夢中,她的夢里或許正有著我……這樣想著想著,心就會被一種寧靜的幸福包裹起來。而第二天醒來,依然會記得這一刻,并時時因想起而有暖暖的陽光在心中灑開,走在人群中的腳步也會輕盈起來。而這一切,或許,一生都不會對誰說起。或許熱烈如火,似乎把整個世界燃燒也難抒心懷;或者淡靜若水,看似漫不經心卻藏蘊狂瀾驚濤;或許婉轉千回,說不盡的纏綿道不完的溫柔……

          想念,因為年齡、閱歷、境況等等的不同,內容和表達的形式也都千差萬別,但沒有人能夠說,哪一種更癡真、哪一種不夠摯誠。春天來了,花草遍野的綻開,有誰知道,那是大地對種子的想念。此刻,我的心是蒼涼的大地,而你,是點燃我生命的種子。我對你的想念,會有誰懂得?

          肉的代價

          文?永蘭

          前日看見一則報道:某某有幸福家庭似錦前程,卻仍然用盡心機聚斂錢財,最后鋃鐺入獄命赴黃泉,卻數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少財產,遂感嘆:人之貪婪,不如老鼠。

          單位的倉庫經常鬧鼠患,大伙兒忍無可忍決心整治。小李說買鼠藥,大民說,那只會把老鼠喂得很胖,我提議用毒鼠強。知道這玩意兒是從報紙電視上,據說一點點就可以把人毒翻,耗子怕也抗不過去吧。大民說,這藥現在不太好買,再說萬一真毒死了,不能當場斃命,死在哪個犄角旯旮,整得滿屋子腐臭,也不好。最后大伙兒達成一致:用鼠籠子。于是花8塊錢從市場買回一個籠子,并且集體研究了它的可行性:聞到香味進去咬鉤門關上,以區區鼠輩力氣,量是出不來的。然后,小李親自掌廚,烤了一塊肉,掛在籠子里,便只等收成了。第二天上班,大米袋子又被嗑開了,滿地白花花的大米,粒粒皆辛苦啊,想收起來吃了吧,又怕害上鼠疫,豈不是因小失大。無奈,把這第N個破洞扎緊,籠子擺擺好,繼續觀察。一連四天,天天如是,大米袋子千瘡百孔,那片肉則紋絲不動。嘿,還真有清心寡欲吃飽足矣的。遇上這等坐懷不亂的高手,看來只能動狠的了。說干就干,幾個兄弟齊動手,在墻上焊了一個鐵架子,把大米高高 “供”起,這樣一來,連我們盛米都得借助椅子,耗子應該只能望洋興嘆了。果然,第二天,大米袋子安然無恙,第三天,仍是沒有動靜,莫非耗子也有減肥食素的嗎?不免有些失落。第四天一上班,就看見幾個同事圍成一圈,群情激動,人人臉上充滿勝利的喜悅,我知道,準是逮住了。

          對于人人喊打的老鼠,我一向又怕又憐,便不敢上前,繞道溜進屋,好像我是耗子一樣。外面吵吵嚷嚷的,小李先是用火燒了幾分鐘,可是大伙認為籠子會與之俱焚,加上急著出去干活,就把籠子放在窗臺上,一上午無人問津。中午,同事把籠子提進屋,說,耗子凍死了。我坐在桌邊,不敢去看那副悲慘的景象。心里倒得出兩點結論:第一,這可憐的小東西,其實對生活并不奢求,所以落得如此下場,一定是家里實在沒有存糧了。第二,不是所有動物皮毛都可以用來保暖的,譬如買皮草,一定不能買鼠毛的。

          精美的皮包

          文?流沙

          杭州到上海的火車上,我不太好意思打開自己的精美皮包。

          早晨出門的時候,母親往我皮包里塞了一袋牛奶,太太塞進了面巾紙、茶杯。自己為了趕車,把吃了一半的燒餅也塞進了皮包,臨上車時,又買了兩份報紙,折疊在一起塞進包里。

          火車開了,車廂里人很多。坐在身邊的人,是位精致女孩,這樣我就更不好意思打開自己的皮包。我想像,當她看到我八寶箱似的皮包,肯定覺得可笑。

          我忍著,我不喝水,不吃那剩下的燒餅,不看報紙。

          我看到身邊的女孩,似乎也很煩躁。終于,她拿起她的包,背轉身,躲著我的視線。我在心里就偷偷笑了。

          我用眼睛的余光一掃,里面的東西比我還要復雜。女孩顯然有所察覺,她的臉有些緋紅。

          誰都不好意思當眾打開自己的包,讓別人眾目睽睽地看著,讓自己的隱私暴露在別人的面前。

          據說,德國的機場每年都要舉行一次行李包拍賣會,這些行李包都是客人留下的,超過了領取時限,已經可以由機場處理了。這樣的拍賣會參與者甚眾,許多人并不是沖著行李包里的東西來的,而是享受打開行李包后,洞察里面所有秘密所帶來的快樂。

          德國人的喜好,我不覺莞爾。

          火車到達嘉興的時候,我忍不住了,取過自己的包,打開。我發現,那女孩的眼神瞟過來。我背轉身,盡量不讓我包里的東西讓她看到。

          我發現,那女孩在抿著嘴,想笑。

          人有規避自己隱私的本能,沒有一個人愿意讓自己活在無影燈下。不論你是多么的自信,不論你有多少風采,你在別人面前打開包的一剎那,總是不由自主地微微背轉身,擔心別人發現你包中的秘密。

          多拿幾元

          文?利芬萍

          她喜歡這條路,尤其是在春天。現在就是春天,垂柳新綠,桃花欲開未開,正是賞花時節。桃花盛開就不好了,盛極必衰,給人一種江郎才盡或老之將至之感,只有含苞欲放的桃花最叫人心動。

          她駕一輛奧迪徐徐東行,直到無路可行時才拐上田園路。剛進檔加速,一個背著一把墜胡的盲眼老人迎面走來,也就一閃而過了。然而就在這一閃而過的瞬間,她覺得這個盲眼老人有點兒面熟。她開始回憶。明靜遼遠的墜胡聲響起來,那是4年前錄在她記憶中的墜胡聲。

          難道會是他嗎?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調轉了車頭,超過了盲眼老人之后靠路邊停住,鉆出汽車,迎著老人站在車旁,看著老人用手中探路的竹竿一路敲過來。老人雖老,腰桿卻直,滿臉皺紋中有一種大喜大悲之后的淡定,一種飽經滄桑之后的淡定。她認定這一位老人就是那一位老人。

          “老人家,您是在隆興街自由市場――”她頓了一下,斟酌該怎樣表達,“拉琴的嗎?”

          老人站定,無語。

          “您還記得,4年前,您讓一個姑娘多拿幾塊錢的事情嗎?”

          “姑娘,您認錯人了。”

          盲眼老人手中的竹竿又向前探出,以盲人特有的輕穩起步走。她有點兒茫然,一動不動地看著老人的身影漸漸遠去,那淡遠空明的墜胡曲調卻漸漸清晰起來。

          她重新上路,車開得很慢,墜胡的曲調時遠時近,不絕如縷。4年前的情景如在眼前。

          那時候她剛到這個大城市謀生,住不起旅社,就夜宿火車站,被派出所當作“雞”抓了起來。從派出所出來,她已經身無分文了。她甚至真想當“雞”了,就連當“雞”她也不知道該如何營業。她在隆興街自由市場逛悠,油菜的氣味,鹵面的氣味,粉漿面條的氣味,殘忍無情地折磨著她的腸胃。向大媽討一碗粉漿面條喝喝嗎?她鼓了幾次勇氣也沒有張開口。

          這時候她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墜胡聲,那琴聲淡若流云,清如溪水,也看到了坐在一條小巷的巷口操琴的盲眼老人。老人不是那種睜眼瞎,眼睛的部位陷進去兩個深坑。老人面如荒漠,坐在鬧市就像坐在渺無人跡的荒原上。

          老人面前放著一個鐵盒子,圓形的破舊的鐵皮盒子,盒子里有不少零票子,一角的,兩角的,一元的,兩元的,她看得清清楚楚還有兩張5元的,一張10元的。她的眼睛一亮,心也隨之慌慌跳起來。我只拿一張5元的,只拿一張5元的。可是怎么拿呢?人群熙來攘往,看到我拿盲眼老人的錢,會出現什么后果呢?

          她猶豫著,從老人面前走過去,又從老人面前走過來。這樣走了兩趟,她終于想出了一個遮人耳目的辦法。當她再一次從老人面前走過的時候,她裝作一不小心把老人盛錢的盒子踩翻了。她說“對不起”,然后全身蹲下去給老人撿錢,借機把一張5元的票子握在手心。正在她準備轉身走開的時候,老人開口說話了。老人的聲音空洞淡定,無哀無怨,無寥無怒。

          老人說:“姑娘,多拿幾元吧。”

          她把汽車鎖進車庫,上4樓回到自己的家。所謂家,其實只是一套四室一廳豪華住宅而已,她還沒有成家。

          經歷了那一段窮苦磨難之后,她腳下的路忽然柳暗花明了。她先是在林老家當保姆,又在林老家中結識了管行長,不久她就成立了一家公司,她也搖身一變成了一名女經理。半是因為她堅強的后盾,半是因為她經商的天賦,她很快就發酵般地暴發起來,兩年之后,她已經是這個城市中的四大富婆之一了。

          她吃了兩塊“消閑派”,喝了一杯加奶咖啡,點上一支煙。那遼遠的墜胡聲又在她的耳邊悠悠響起。如果說她在路上攔住那位盲眼老人只是出于一個偶發的念頭,那么,這時候她要報答盲眼老人的愿望竟是如此地強烈和急切。

          第二天她到公司安排了一下事務,就直接去了隆興街自由市場,可是她沒有找到那位老人。

          第三天她仍然沒有找到那位老人。

          一連4天她都沒有找到那位老人。她問旁邊賣粉漿面條的一位大娘,大娘只說她也好幾天沒有聽到老人的胡琴聲了,對盲眼老人的其他情況也是一無所知。

          她決定每天傍晚到田園路上去等待。終于,她如愿以償等到了那位盲眼老人。她攔住他:“老人家,以后您不要再去街頭賣藝了。”

          盲眼老人漠然無語。

          “這是一萬塊錢,您先用著。請您告訴我您的地址,我會定期給您送去生活費用的。”

          “這是從何說起?”老人在傍晚的夕陽下徑直走去。

          她跟上老人:“4年前您對我有恩,雖然只是幾塊錢。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希望您能成全我。”

          “我一個瞎子能對誰有恩?請姑娘不要污人清白。”

          盲眼老人說話的時候并沒有回頭。

          紅 白 黑

          文?得得馬

          有位女士在和老同學聚會時,順手從包里拿出紙巾,她的紙巾不僅品牌略為講究了一點兒,而且紙巾上還有一個圖案。她的同學半是揶揄式的羨慕,半是不可理解:5秒鐘后紙巾連廢紙都不如,還要圖案有什么意思?而她的老同學們吃了飯還想把餐廳的濕巾帶回家里去。這位女士沒想到與老同學的生活方式相去如此之遠,她考慮的問題是,日后再和老同學相聚,是否要刻意備一包最大眾化的紙巾。

          一個人的脫貧是從嘴巴開始的,一個人的講究是從外衣、外貌開始的,也就是從面子開始的。乍一看,西裝筆挺,像模像樣,其實里面的汗衫背心是洗不干凈的那種黃蠟蠟的,而且還穿出了破洞,反正人家也不會翻開西裝查看背心的新舊;講究的原始動力就是做秀,那是等著人家贊美的講究,比如一件大衣,一條圍巾,一款手表,一枚鉆戒。只有完成了虛榮式的外表講究,而由外入內地講究時,那才是為了自己的講究。骨子里的講究像血液一樣心照不宣。

          曾經有位美食家縱論觀察酒家衛生之道:去看看洗手間,如若洗手間一地濕漉漉,洗手面盆邊上污垢沒擦干凈,可以推論廚房間定是一地油膩,洗菜洗盤子一定很馬虎。居家也基本如此。看一家人家的生活方式,客廳大可忽略不計,張燈結彩全是給客人參觀的,臥室不可以去,因為是主人的私密地帶,哪怕主人邀請也應婉拒。惟有洗手間里非裝飾非潔具非化妝品非擺設之類,最不起眼、卻又最可以看出主人過的是什么日子。葡萄牙的一家紙品生產商決計為洗手間的主人燃一把“紅色激情”:就像法拉利跑車一樣,會帶來巨大反響。別以為牽扯到了法拉利就是時尚之物,實在這“紅色激情”難登大雅之堂,甚至就不能言來語去――紅色的手紙而已,用它來取代傳統的白色手紙。據說,這一把紅色激情已經在歐洲燃燒;早先這家公司的黑色手紙,正中了前衛藝術家和足球明星的下懷,于是現在紅色激情輕而易舉地化腐朽為時尚。居家生活精致到了研究手紙的紅黑白三種顏色作用的時代,那是沒有辦法用來做秀的,即使想炫耀也開不出口,只能是給自己享受的。

          所謂水不到渠不成。許多事情不是做給別人看的,但要是別人都看不下去的時候,這事情一定很糟糕,而當事情很糟糕的時候,它的細枝末節,就像“四舍五入”中四以下的數字,一概不予考慮。以前單位公廁不供手紙,自己也不備,真遇到心急如焚,定當急中生智,看到某人抽了支煙、卷了張報紙出辦公室,回來時一定撕去了一兩版,還笑嘻嘻地;那時候的公廁是有異味的,抽煙的作用就在于排毒。如今當然不會了,自備的紙巾雖然比不上“紅色激情”,但是比那些小飯店里的餐巾紙好多了,那一疊疊的餐巾紙倒也有紅色黃色,沒有激情,也不怕難為情。

          多少年來,虧待了這洗手間里的這一個重要細節,如今也只是表面文章做得文雅了一點兒,其實它的文化也是源遠流長。在網上看到了《手紙的傳說》,真是聞所未聞啊,點擊進去一看,不免出乎意料而啞然失笑:那是一個網絡游戲的名字。

          喬姑娘的琴聲

          文?馬佳

          總忘不掉小時候老師所講《井蛙歸井》的寓言。說生活在井里的一只快樂青蛙一直向往大海,想遷居到那里,就請求一個老鱉帶它去看海,老鱉欣然背它前往。開始時,青蛙在大海里游來游去,好不痛快;游了一陣后,青蛙有點兒渴了,但它喝不了又苦又咸的海水;后來它又餓了,卻怎么也找不到可以充饑的蟲子。青蛙又渴又餓,實在忍不住了,只好對老鱉說,大海的確很美,但以我的身體條件,不適應這里的生活,還是回到我的老井去吧,那里才是屬于我的家園。老鱉就把青蛙送回井里,青蛙又恢復了往日的歡樂。

          今年春節我隨父親回老家探親,聽到這樣一件事:在風光秀麗的一座海濱小城,有一位高中畢業的姑娘,她姓喬,身材苗條、秀外慧中,因為她對家電原理情有獨鐘,兩年前獨自開了一家家電維修部。因為心靈手巧,服務周到,小店生意不錯客源不斷。喬姑娘白天忙干活,到了晚上,便彈起吉他自娛自樂。天天晚上,那悠揚動聽的吉他聲從她的小屋飄逸出來,引得不少人在外駐足聆聽,幾乎成為小城一景。她活得很自在,也很快樂,臉上時常掛著笑容。路對面一位開書店的青年,愛唱歌,便毛遂自薦前來唱歌,倆人一唱一彈,倒也其樂融融。

          喬姑娘的一位堂叔是溫州一家臺資企業的董事長,生意做得很大,輻射到上海、杭州、寧波和余姚、鎮海、臺州、溫嶺、漳州各地。喬老板覺得這位喬姑娘蘭心蕙質又講究信譽,小打小鬧實在太可惜,就叫她不要再修電器了,還動員她親友做說客,欲請她到溫嶺的分公司出任總經理。也是盛情難卻,擋不住大家的再三勸說,小喬姑娘只好答應。從此她變成一名女白領,白天在公司忙公務,晚上還要陪客戶應酬,不時還要去外地考察市場、進貨結賬,成天忙得團團轉。她很少回家,即使回來,也是來去匆匆,人們再也聽不到她那悅耳的吉他聲了。當然,那位書店老板也與她失去聯系。喬董事長給她的工資待遇不菲,還為她配了一部凌志轎車,但喬姑娘的心情卻并不好:既害怕買賣上出差錯,對不起董事長;又擔心怠慢了客戶,讓生意虧本。如此緊緊張張過了半年,她實在不堪忍受這種忐忑的日子,終于向老板遞上辭呈,求他另請高明,連當月的工資獎金也分文未取,又回到小城重操舊業干起修電器的老本行。自此,每到夜晚小屋里又傳出美妙的吉他聲以及那位年輕的書店老板明亮的男高音……

          這個故事耐人尋味。本來人活世上就要圖個自在愉悅、有滋有味,心里不覺得難受、壓抑才好。要想活得自在舒暢,就得順其自然,選擇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與環境,就像那只青蛙一樣。北宋文學家范仲淹說得好:“人生在世,自適為要”。他說的“自適”,正是自我適應、順其自然的意思。惟有自適,才能輕松愜意自得其樂,開創屬于自己的天地,正所謂“強扭的瓜不甜”,蘿卜白菜各有所愛是也。想當年陶淵明辭官還鄉,寫下“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佳句,正是因為這與世無爭的田園生活才是他的最愛吧。當然,這種“自適”并非消極的與世隔絕和看破紅塵,而是不要強迫自己去做不愿做的事情、去過適應不了的生活。

          喬姑娘的吉他聲,濃縮了人生的極致:自適最好。

          牽 掛

          文?周周

          記得那年的一個閑得無聊的夜晚,我和朋友坐在沙發上聊天。朋友的手里拿著遙控器,正胡亂地翻看著電視節目。突然他盯緊了電視,表情緊張起來。電視上正介紹東南亞的海嘯。

          朋友問我:“東南亞海嘯?什么時候的事?”

          我答:“昨天。”

          朋友忽地站起來:“天啊!芳子在外面旅游呢!”話也變得結巴起來。

          芳子是朋友的女朋友。

          朋友抓起電話,撥女朋友的電話號碼,撥不通;10秒鐘后再撥,仍不通;過一會兒又撥,還不通。朋友急了,在屋里不停地走動,“天啊天啊!”

          朋友撥了另一個電話,電話通了,他急急地說:“小玲啊,芳子是和你住同一個酒店嗎?快讓她接個電話。”一會兒里面傳來芳子的聲音,朋友松一口氣,重新坐下來。

          “芳子你還好嗎?”朋友說,“還好你沒事,聽說有海嘯呢……你明天就回來……別在外面呆了,多不安全……明年咱再去旅游,我陪你……剛才嚇我一跳……快回來啊,我明天去接你……一定回來啊……晚安。”放下電話,朋友看著我,傻笑。

          “芳子去哪兒旅游了?印尼還是馬爾代夫?”我緊張地問。

          “哦,”朋友說,“去青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