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文章中心 > 汪曾祺散文

          汪曾祺散文

          前言:想要寫出一篇令人眼前一亮的文章嗎?我們特意為您整理了5篇汪曾祺散文范文,相信會為您的寫作帶來幫助,發現更多的寫作思路和靈感。

          汪曾祺散文

          汪曾祺散文范文第1篇

          “生活中不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你能發現一株草的生長嗎?你能發現一朵花的綻放嗎?你能發現平常的吃穿住行中的奧秘嗎?我做不到,于是就更驚異于作者的觀察力。他感受到那些草“在我的耳根伸起腰來了”,他觀察到“梨花的瓣子是月亮做的”。他走遍大江南北,探索四方食事,研究風俗傳統,表達個人感受,把深深的情誼融入字里行g。所以,汪曾祺散文是獨特的,是真實的,它引領我們走進生活,發現生活之美。同時,他把生活的哲理表達出來,給人以啟迪。

          汪曾祺善造意境,使人如臨其境。“昆明的雨季是明亮的,豐滿的,使人動情的。城春草木深,孟夏草木長。昆明的雨季,是濃綠的,草木的枝葉里的水分都達到了飽和狀態,顯示出過分的,近于夸張的茂盛。”你看,作者寫昆明的雨,沒有描寫雨怎么樣,而是寫草木水汪汪的茂盛的狀態,而我們體會到的,卻不是草如何,而是“潤物的雨”,它沖刷一切,洗滌一切,滋養一切,雨也具有了生命。再看他描繪的意境:“昆明的雨季,是明亮的,豐滿的,使人動情的。”天空不是沉悶悶的,空氣也不是沉悶悶的,一切都是明亮的。草木濃綠的顏色襯著雨水,雨變成濃綠的了,雨季也成了濃綠的了。這描寫的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景物,而是一種情感和意境了。把意境帶給讀者,讓讀者用自己的情感去感受意境,腦海中浮現出美麗的畫面,從而達到人與自然的融合,讀者與作者的共鳴。

          汪曾祺的記人敘事散文也別具一格,大多講述西南聯大的師生以及他自己的經歷,內容豐富,真實親切。比如寫沈從文先生,不是寫先生的生平、成就,而是從沈從文學生、友人的角度,寫沈先生教書特點和為人,讓我們從一位作家眼中認識另一位文學巨匠。這種故事性的散文,讓我真正走進書中。

          汪曾祺文風淡泊從容,但是,他卻沒有如此平淡從容的生活。他曾被打成,作為一個知識分子,經歷了那么多折磨和摧殘,然而這不公平的生活,他卻能夠平靜地接受,樂觀地看待,在那些困難和挫折中,找到生活的快樂。所有的困難都不是困難,在樂觀的心態面前,它們都變成了人生的助推劑,成了成功的墊腳石。

          汪曾祺散文范文第2篇

          作為文學大家的汪曾祺,擁躉無數,作為吃貨的汪曾祺也同樣值得很好地品味。人稱汪曾祺身兼二美:美文家、美食家。作為美食家的汪曾祺,每到一處,游覽完名山大川,還要去小街偏巷,往菜市場轉轉,品嘗民間小吃。好吃美食,善寫美文,讓汪曾祺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善寫美食的風雅吃貨。每當提起汪曾祺,人們都會想起他的美食散文。

          2013年秋,江蘇文藝出版社將汪曾祺的美食散文重新結集出版,取名《做飯》(竊以為叫《吃飯》似乎更貼切)。這本書最完整地收錄了汪曾祺談吃的散文,南甜北咸東辣西酸無不涉獵,寫山西人嗜醋,寫內蒙古人粗獷的手把羊肉,寫江南細雨中的甜點,還有金華的火腿、黑龍江的飛龍、江陰的河豚,甚至火宮殿的臭豆腐、徽州臭鱖魚,在汪曾祺筆下,都成了令人垂涎的美味。

          汪曾祺的文字功力毋庸贅述。京劇《沙家浜》“智斗”一場的經典唱詞,就出自汪曾祺之手。“壘起七星灶,銅壺煮三江,擺開八仙桌,招待十六方,來的都是客,全憑嘴一張。相逢開口笑,過后不思量。人一走,茶就涼。”一組數字組成的唱詞,充分體現了漢字的無窮張力,讓多少人望塵莫及卻又贊賞不已。

          但汪曾祺的美食散文不獨具文字之美,更能在平和的文字里蘊含綿長滋味。“記人事、寫風景、談文化、述掌故,兼及草木蟲魚、瓜果食物,皆有情致。娓娓而談,態度親切,不矜持作態。文求雅潔,少雕飾,如行云流水。”在汪曾祺的筆下,美食不再是尋常的生活需求,而是一種文化、一種思緒,字里行間充滿了人生的感悟。

          汪曾祺在《口味》里寫到了眾口難調,寫到了南北口味的差異。他覺得任何東西,只有吃了才真正知道滋味。“有些東西,自己盡可以不吃,但不要反對旁人吃。不要以為自己不吃的東西,誰吃,就是豈有此理。”“一個人的口味要寬一點,雜一點,南甜北咸東辣西酸都去嘗嘗。對食物如此,對文化也應該這樣。”

          在《食豆飲水齋閑筆》里,他寫豌豆、綠豆、黃豆的一組小美文,其實寫的就是無盡的鄉愁。

          除了描摹食物的烹調方法,汪曾祺的美食散文還穿插了一些人物故事,讓人讀來不勝唏噓。

          在《蠶豆》一節,他寫北京的胡同里有一個老頭,七十好幾了,頭發胡子都是雪白的。汪曾祺每天下班時都能見到老人挎著木盆,慢慢地從胡同這頭走到那頭,啞聲吆喝:爛和蠶豆……后來這位老人不知道得了什么病,頭抬不起來了,埋著頭在街上走著,也不再吆喝。又過了一段時間,就再也不見這位老人了。每次吃爛和蠶豆的時候,汪曾祺都會想起這位老人。他說:“我想的是什么呢?人的生活啊……”

          說起來,能在春節期間讀這本書,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因為作為一本和美食有關的書,它能開胃,能喚醒你的食欲。

          汪曾祺散文范文第3篇

          關鍵詞:散文化小說 詩意 和諧

          汪曾祺是我所喜歡的一位現當代作家,他可謂大器晚成,1939年入西南聯大,師從沈從文先生,1940年在文壇初露鋒芒,但隨后的寫作一直是斷斷續續,直到1980年《受戒》的刊發,他才震動文壇。隨著《大淖記事》、《異秉》等許多描寫民國時期江南鄉土民情的小說的出版,他開始為廣大讀者所推崇。

          《受戒》可是說是他“散文化小說”的代表作,故事沒有激烈的矛盾沖突,毫無做作,也沒有任何約束,描摹了少年男女情竇初開,蘊含著對生活和人生的熱愛,洋溢著人性和人情的歡歌。語言自然、活潑;文風清新、質樸;意境優雅、唯美。

          一.故事情節的平淡與自然

          《受戒》用平淡,自然,用最溫和的調子從從容容地講述一對小兒女朦朧的愛情,小說的開頭“明海出家已經四年了。”平平淡淡的一句話,”這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讓讀者的思緒跟隨作者的筆觸,一下子進入了小說所塑造的平淡氛圍,故事就行云流水地開始了。明海的出家,在他們的家鄉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是從小就確定要出家的”,他認為在他們的家鄉當和尚似乎只是一種謀生的手段,當和尚有很多好處:一是可以吃現成飯,二是可以攢錢。他的家里人包括已出家多年的舅舅也是這樣認為的,明海在荸薺庵里的小和尚生活是很清閑的,早起開庵門,掃院子,燒香,再就是念早經和晚經。舅舅教念經就和教書一樣,強調的是練嗓子。小英子是個花一樣的姑娘,兩人第一次見面就把吃剩的半個蓮蓬扔給他。她明知道明子是去做和尚的,但卻沒怎么避諱她讓明子畫石榴花、梔子花等繡花的模板,兩人在一起裁秧、車高田水、薅頭遍草、割稻子、打場子、捋荸薺、在蘆葦蕩里劃船。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兩人成為了好伙伴,小說的最后小英子告白了“我給你當老婆,你要不要?”明子大聲的說:“要!”。小和尚明子和小女孩小英子在小那種充滿波折,海誓山盟般的感情糾葛,所有的只是兩個孩童之間的朦朧戀情。可見在汪曾祺的小說里并不講究奇與險,也不需要太多的起承轉合、花頭技巧,小說不需要什么愛恨情仇離合悲歡,讀者卻能從他那平淡簡潔、洗凈鉛華的文字中間,去領會出舊時底層人民的辛酸和悲苦,并從中感悟世態人情,和他那顆悲天憫人的樂觀情懷。

          二.風格特色的詩意與和諧

          汪曾祺先生曾說過:“我寫《受戒》主要想說明入是不能受壓抑的。反而應當發掘人身上美的詩意的東西,肯定人的價值,我寫了人性的解放。”《受戒》雖然寫的是凡人小事,民俗鄉情,但那是一種來自生活的會意和熨帖。如明海跟隨舅舅去出家,穿過縣城,在他眼中“縣城真熱鬧:官鹽店,稅務局,肉鋪里掛著成片的豬肉。一個驢子在磨芝麻,滿街都是小磨香油的香味,布店。賣茉莉粉、梳頭油的什么齋,賣絨花的,賣絲線的。打把式賣膏藥的,吹糖人的,耍蛇的”。作者又寫出了明海年齡尚小,第一次出遠門,乍一接觸熱鬧繁雜的縣城,應接不暇,眼花繚亂。這段話沒用一個文從理順的語句,有的只是一個個有色有味、可感可觸的具體詞匯,它們排列組合在一起,鋪排而至。連續不斷地沖擊著讀者的直覺。在讀者強烈的感受中,將縣城街頭的景象,一一羅列開,一幅紛擾的,散發著的濃厚市井、鄉土氣息的市場圖景,再鮮明不過地呈現出來。不僅渲染出縣城的熱鬧,更將一個涉世未深的小男孩的幼稚純真刻寫得淋漓盡致,讀來饒有詩意。

          “和諧”則是汪曾祺的最高美學境界。他不止一次地表明:“我追求的是和諧。”“我追求的不是深刻,而是和諧。”“和諧”作為一種美學范疇。主要呈現在人與人,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以及人自身等諸多關系層面上。在汪曾祺的小說中具體表現為人與人之間的互愛。人與自然的生命交流。人對社會道德規范的自覺認同,以及人自身的沒有大喜大悲的情感起伏和內心沖突等等。

          在《受戒》中汪曾祺關于和諧的表達有兩種:一種是直接呈現生活中的和諧或者創造一種和諧,另一種是化生活中的不和諧為和諧。對于前者小說中主要表現為人與自然地和諧之美,大自然不是相對于人類而存在的客觀的自然,也并不是被動的生存環境,而是“人類心靈的另一存在”,如小說的最后“蘆花才吐新穗。紫灰色的蘆穗,發著銀光,軟軟的,滑溜溜的,像一串絲線。有的地方結了蒲棒,通紅的,像一枝一枝小蠟燭。青浮萍,紫浮萍。長腳蚊子,水蜘蛛。野菱角開著四瓣的小白花。驚起一只青樁(一種水鳥),擦著蘆穗,撲魯魯魯飛遠了。”人與自然和諧交融,透出一種率真美好的人性美與人情美。人內心的生命活力得到了完全的釋放,生命處在一種完全的自由自在中,與自然在內在上達到了完全的和諧之美。后一種,在《受戒》這體現在佛門和世俗的和諧之美,荸薺庵中的四個和尚身上,我們看不出出家人那種超脫俗世的表現,相反一個個就是個俗世中人,當家的,不叫“方丈”、“主持”,卻叫“當家的”,每日主要的工作是算賬,二師父仁海是有老婆的,三師傅則會在大庭廣眾唱小調山歌,閑事他們還會湊在一起斗紙牌、搓麻將。年下也會殺豬,吃肉不瞞人。在作家筆下,佛俗已經實現了合流,宗教與信仰充分地融人到當地的民俗風情中,被本土化、生活化與世俗化了,和尚們的空門生活處處充滿著人間的煙火氣息。寫出了塵世佛門之間的融洽,創造了一種和諧之美。

          三.文體特征的散文化

          汪曾祺的小說具有鮮明的散文化的結構特征,連他自己說:“我的小說的另一個特點是:散,這倒是有意為之的。我不喜歡布局嚴謹的小說,主張信馬由韁,為文無法。”(《汪曾祺短篇小說?自序》)。《受戒》結構松散,舒放自由,多生活場景、細節,還有經驗、掌故、風俗等等,這些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他小說的故事性。但卻另有一種隨筆似的自由和親切。

          《受戒》零零散散地講述了多個事件,情節因素很弱,每件事之間似乎并沒有什么直接聯系,作者只是用了九個“……”表示了時空的轉換,每個事件的敘述也是娓娓道來,不急不躁,沒有一般小說中激烈的矛盾沖突,留給我們的只是一種感覺、一種氛圍,一種對生活的印象。人物形象的塑造也是平平淡淡,并沒有細致入微的工筆細描。如描寫小英子母女“兩個女兒,長得跟她娘像一個模子里托出來的。眼睛長得尤其像,白眼珠鴨蛋青,黑眼珠棋子黑,定神時如清水,閃動時像星星。渾身上下,頭是頭,腳是腳。頭發滑滴滴的,衣服格掙掙的……”注重捕捉人物的話語、動作與神情,文筆自由灑脫,勾勒出人物的音容笑貌,這些方法都很明顯的表現出了小說散文化的特征。

          汪曾祺的小說之所以會出現散文化的傾向,首先應該說在這方面汪曾祺是深受沈從文先生的影響,在沈先生的很多小說里也體現出散文化的傾向。其次這是與寫意小說營造深具魅力的意境的追求向一致的。以有形表現無形,以有限表現無限,只有小說散文化,才能實現無限意蘊生成的可能性。所有這一切,反映到汪曾祺小說中必然是散文化的傾向。

          四.語言風格的生動與簡潔

          汪曾祺的小說語言亦是別具一格的,簡潔明快,紆徐平淡,流暢自然,生動傳神,《受戒》是以汪曾祺的故鄉蘇北水鄉為背景,《受戒》中運用的俗字、方言、俚語,以及口語化的語句,使小說的地方色彩更加濃厚:

          “這地方的忙活是栽秧、車高田水,薅頭遍草、再就是割稻子、打場子。”

          “荸薺的筆直的小蔥一樣的圓葉子里是一格一格的,用手一捋,嗶嗶地響。”

          “車”、“薅”、“打”、“捋”等,蘇北水鄉人們的日常生活用語,這些詞語對于我們來說很新鮮,能提高讀者的閱讀興趣,使讀者加深對文本的理解。方言或俚語的大量使用,使得作者的表達感情和事物更加生動,形象。

          汪曾祺說:“要使語言生動,要把句子盡量寫得短,能切開就切開。”在《受戒》的語言句式中,短句占了統治地位。如“……這地方興換工。排好了日期,幾家顧一家,輪流轉。不收工錢,但是吃好的。一天吃六頓,兩頭見肉,頓頓有酒。干活時,敲著鑼鼓,唱著歌,熱鬧得很。其余的時候,各顧各,不顯得緊張。”這些句子以短句為主,最長的一句也不過十字。大量短句的使用,使句式變化多樣,避免了行文節奏上的呆板與單調,而且句子短就形成了文體活潑,簡潔,使得小說富于生氣。

          作為汪曾祺小說的代表作,對《受戒》的分析我們也可以管窺汪曾祺小說的總體藝術特色,風格自然、恬淡,景致優美淡雅,人物性情淡泊,故事情節淡化。他的小說創作獨辟蹊徑,成就了獨具特色的汪氏小說。

          參考文獻

          [1]汪曾祺.汪曾祺集?受戒[I].北京: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14.

          [2]梅慶生.略論汪曾祺小說語言的基本品性[J].浙江萬里學院學報.2000,(12):48―50.

          汪曾祺散文范文第4篇

          關鍵詞:汪曾祺 戀水情結 人性 至真至純

          在中國現代小說發展史上,流貫著一脈散文化小說的創作傳統,而汪曾祺的創作則開創了新時期小說散文化的先河。在新時期的小說中,他的散文化小說可謂獨樹一幟。散文化小說以近乎散文的形式與詩的語言,使小說在很大程度上擺脫了對情節敘事的依賴,獲得了與傳統小說完全不同的審美空間。縱觀散文化小說,它們無不散發出一種“水性”。汪曾祺的散文化小說也不例外。這種水性外在表現為以水為背景,即故事發生在水邊,和水有著密切的關系,深層上表現為至真至純的人性美。

          一、戀水情結——以水為背景

          “在中國古代五行學說中,水被列為五行之首。‘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尚書·洪范》)。水被看成是創造萬物和萬物得以生存的憑借,是世界萬物的本源。《管子·水地》中論述道:‘水者,何也?萬物之本原也,諸生之宗室也。’水是萬物的本源,人的生命亦來之于水。對水的迷戀也就是對生命本源的迷戀。”[1]汪曾祺對水的迷戀也是如此。汪曾祺的故鄉高郵是個典型的水鄉,水灌注了他的童年。他從小看運河,行船,湖上撒網,也曾耳聞目染水患肆虐給人們帶來的痛苦。所以在他的作品中那靈魂深處的刻骨銘心的水鄉情結總會自然而然地紛涌而至,以水為背景也就不足為奇了。對此,法國人安妮·居里安女士也問過他為什么他的小說里總有水?為什么即使沒有水,也有水的感覺?這個問題連作者本人以前也沒有意識到過。汪曾祺是這樣回答的:“是這樣的,這是很自然的,我的家鄉是一個水鄉,我是在水邊長大的,耳目之所接,無非是水,水影響了我的性格,也影響了我的作品的風格。”[2]而在《受戒》中,這份似乎與生俱來的戀鄉戀水情結得到了釋放。

          作品中的主角明子和英子就是生活在水鄉中的,他們相識在水上,文中有一段他們相識的描寫:

          到了河邊,有一只船在等著他們,船上有一個五十來歲的瘦長瘦長的大伯,船頭等著一個跟明子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在剝蓮蓬。明子和舅舅坐到艙里,船就開了。

          ……

          大伯一槳一槳地劃著,只聽見船槳撥水的聲音:

          “嘩——嘩!嘩——嘩”

          ……

          這是文中首次關于水的描寫,寥寥數語竟勾勒出一幅清新自然的江南水鄉畫。寫水的文字不多,但卻給人水的感覺,這得益于作者他愛水,對水的依戀影響了其性格,也影響了他的作品。他那行云流水的語言,超功利率真自然的思想使得他在進行小說創作時,自然而然地將這種戀水情結融入到作品中去了。

          隨著認識的加深,接觸的頻繁,明子常搭著趙家的船進城,給庵里買香燭,買油鹽,閑時是趙大伯劃船,忙時是小英子,但劃船的是明子。

          在去庵趙莊到縣城,當中要經過一片很大的蘆花蕩子。蘆葦長得密密的,當中一條水路,四邊不見人。劃到這里,明子總是無端端地覺得心里很緊張,他就使勁地劃槳。

          小英子喊起來:“明子!明子!你怎么啦?你發瘋啦?為什么劃得這么快?”

          天真爽朗的小英子此時哪里知道明子的心正在翻天覆地呢,面對著水的時候,人的心特別純凈透明,而此時明子恰好就是在這四周無人的蘆花蕩子里,心靈的召喚已經一覽無余,是的,他對小英子是心動的,只不過還不知道怎么去面對,只好借助劃槳以擺脫心靈上的波動。在此,我們發現寫水的文字也不多,但是這對水鄉兒女的愛情卻在蘆花蕩里延伸開來。水是他們孕育真愛的搖籃,水是他們激情感悟的紐帶。最終,他們的結合亦在水上:

          小英子忽然把槳放下,走到船尾,趴在明子的耳朵旁邊,小聲地說:

          “我給你當老婆,你要不要?”

          明子眼睛鼓得大大的。

          “你說話呀!”

          明子說:“嗯。”

          “什么叫嗯呀!要不要,要不要呀?”

          明子大聲地說:“要。”

          “你喊什么!”

          明子小聲地說:“要——!”

          “快點劃!”

          英子跳到中艙,兩只槳飛快地劃起來,劃進了蘆花蕩。

          蘆花才吐新穗。紫灰色的蘆穗,發著銀光,軟軟的,滑溜溜的,像一串絲線。有的地方結了蒲棒,通紅的,像一枝一枝小蠟燭。青浮萍,紫浮萍。長腳蚊子,水蜘蛛。野菱角開著四瓣的小白花。驚起一只青樁(一種水鳥),擦著蘆穗,撲魯魯魯飛遠了。

          蘆花,蘆穗,蒲棒,青浮萍,紫浮萍,長腳蚊子,水蜘蛛,野菱角,水鳥,這些明顯帶有江南水鄉痕跡的景致在此是功不可沒的,它們在引領著讀者去領略江南水鄉清新淡雅的同時也見證了水鄉中這對小兒女純真大膽的戀情。于是,一種和諧的、至真至純的人性帶著水的清新蕩漾成就了汪曾祺這個清麗明朗的水鄉夢。

          再如故事中的明子和小英子各自生活的荸薺庵以及小島似的家,或是靠著河,或是三面被水包圍著,其中描寫他們的生活環境中涉及到水的文字更是被作者一筆帶過,很明顯寫水的文字不多,但是讓人從心底里接受了他們是在江南水鄉長大的,與水分不開。作者沒有刻意地去描繪他們如何與水打交道,但是我們卻總能感覺到水,在此不能不認為汪曾祺確實是迷惑人的高手。他為讀者營造了一幅清麗明朗的江南水鄉畫,而他自己也沉浸在故鄉高郵中,盡情地享受這一股柔軟的、平和的、從故鄉高郵靜靜流淌出來的水的感覺。

          二、戀水情結——人物的人性美

          “水”在古代哲學里是“美”的象征,道家從水中看到道之所在,老子曰:“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之所惡,故幾于道。”儒家把水看成“德”的象征,水是有德的。《說苑·殺言》云:“子貢問曰:‘君子之大水必觀焉,何也?孔子曰:‘夫水者,君子比德焉。’”孟子曰:“人性之美也,猶水之就下,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孟子是相信人性本善的,他認為人的本性與水的本性一樣,一個是趨善,一個是趨下,皆順其自然。而汪曾祺在《受戒》中所展現的人物的人性是美好的,“他說:‘有評論家說我的作品受到了兩千多年前的老莊思想的影響,可能有點……我自己想想,我受影響較多的還是儒家,我覺得孔子是個很有人情味的人,并且是個詩人。……曾點的超功利的率性自然的思想是生活境界的美的極致。……我覺得儒家是去愛人的,因此我自詡為‘中國式的人道主義者。’”[3]《受戒》中所表現的不正是這種“生活境界的美的極致”么?作者是愛人的,他筆下的人物所展現出來的人性亦是健康的。正如他所說:“我寫的是美,是健康的人性。”“我要寫!我一定要把他寫得美,很健康,很有詩意!”[4]因此,在汪曾祺筆下,人物都帶有水一樣清澈透明、至真至純的性格。

          小英子和明子第一次見面的語言充滿童心,天真無邪甚至可以用幼稚來概括,這種純凈的感覺如水晶般無瑕,無可挑剔,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完美的。雖是兩個人的第一次見面,小英子并沒有扭扭捏捏,更沒有害羞似地避開,而是主動搭話,并主動將吃剩的半個蓮蓬扔給明子,可見她的心靈是多么的單純,她的一言一行都是發自內心的,心里想什么就直接問。她身上體現出來的本色美,讓我們確信人性中的健康的積極的東西。在小英子的世界里,男女授受不親的傳統秩序被打破了:小英子晚上和明子一起看場并肩坐在一個石磙子上,聽著青蛙打鼓,聽寒蛇唱歌,看螢火蟲飛來飛去,看天上的流星,率真自然的小英子看到流星掉下來的時候驚呼了,因為她相信,在流星掉下來的時候,在褲帶上打結,心里想什么好事,就能如愿。和小明子一起挖荸薺,她老是故意用自己的光腳去踩明子的腳,這些都是她以農家少女特有的淳樸和大膽向明子暗示著她的愛情。又如在善因寺向明子道別時,她終究不管寺里禁止喧嘩的規定,大聲喊了一句“我走啦!”打破了宗教對人性的束縛。從善因寺返回的途中,在船上,小英子不讓明子當方丈也不要當沙彌尾,明子都答應了。小英子更是毫無顧忌地提出:“我給你當老婆,你要不要?”眼睛鼓得大大的明子以“嗯”作答時,小英子并不滿意,“什么叫‘嗯’呀!要不要,要不要?”終于使明子大聲地說出“要!”這一簡短的對話讓人們看見的是一個有幾分俏皮,又有幾分野性的農家少女,但她俏皮得率真,野性得可愛。人性中的真和純從這個天真少女的言行中展露出來。小英子心里想著什么就說出來,而不是故作姿態,含蓄矜持,在此筆者并不否認女孩子的含蓄之美,但看到這里實在是讓人忍俊不禁,有誰不說小英子美呢?她打破了那種含蓄之美,呈現出另一種美,率真自然。那是一種不假雕飾的天然之美,天性之美,是一種人性的自然流露,她在對待自己的愛情上更是大膽直白,以自己的方式回應著自己心靈深處的人性的召喚。

          與此同時,小和尚明子在超然世外的荸薺庵里過著清凈的生活,無拘無束。如果用我們社會的道德倫理功利標準去評判這種人性解放狀態的善惡,那是不合適的。在明海的家鄉,當和尚可以有許多好處,可以吃現成飯,哪種廟都管飯;可以攢些錢,由和尚還俗娶媳婦是很容易的。“受了戒就可以到處云游,逢寺掛褡”,廟里無所謂清規,和尚們也殺豬,也吃肉,打牌,即使從事很神圣的宗教法事,如放炮,和尚們也跟玩雜耍似的,年輕的和尚們甚至趁機出風頭,引得大姑娘小媳婦跟著他們私奔失蹤。明海耳濡目染著廟里廟外的生活,潛移默化,逐漸成長,他雖然做了和尚,卻是個涉世未深的孩子,還沒有經歷滄桑,遠離狡黠,他和小英子之間的朦朧愛慕和眷戀是天性使然。第一次見面時明海面對小英子的問題都一一作答,話雖不多,但是真誠,并且接過小英子扔的蓮蓬就一顆一顆地剝起來吃了,并沒有推辭,這都是他人性中純真美好的一面。隨著接觸的深入,兩個孩子之間的關系更融洽了,小英子在挖荸薺的時候總是故意用自己的光腳去踩明子的腳。而看著小英子的腳印,明子的身上也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他覺得心里癢癢的,這一串美麗的腳印把小和尚的心搞亂了。”面對著小英子這么一個活潑可愛的農家少女,明子心里癢癢的,這讓讀者不難看出明子內心的單純,懵懂孩童的無知在這里卻是那么可愛地展現在我們面前。再如當他們獨處時,劃到四面無人的蘆花蕩子里的時候,明子無端端地緊張,這真實地反應了他的內心世界,激動、心跳加速,只有借助外在的船槳劃快點來擺脫此時激動澎湃的心。最后在蘆花蕩子里近乎愛情宣言似的“要”更是讓我們看到他那率真可愛的一面,一個略帶羞澀的小和尚形象躍然紙上。至此,明子人性中的純真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大家面前,像水般清澈透明。

          “一方水土一方人”,生活在江南水鄉這片青山綠水中,小英子和明海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至真至純的人性正是汪曾祺所追求的人性的和諧。人性中有最原始的欲望,為什么要用看不見的東西即所謂的倫理道德來捆住它呢?人與人的交往中,若沒有人性的自由來參與,則再自由的物質世界也無法填補心靈世界的空虛。人始終是以面具示人,看不見下面真實的表情:人的生活像被囚禁在籠子里的野獸,即使給它最鮮最美的肉,也無法比擬自由給它的無上的快樂。或許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可以被束縛的,但人性卻是永遠無法被束縛的,它會用盡所有力量去沖破一切阻礙,尋找心靈的歸宿。這是它的天職,是它歷盡千辛萬苦仍不懈追求的目標。人最初的善良和勇氣,才是真正健康的人性,這種人性下的追求,才是美好的追求;這種人性下的勝利,才是正義的勝利。人性之善,是世間生命的精髓;人性之善,是社會靈魂的支柱。宣揚著復蘇的人性,引領著人性的復蘇,這正是《受戒》的偉大之處。

          (指導老師:王海燕)

          注釋:

          [1]黃春慧,韓偉表:《中國散文化小說中的水情結》,求索,2008年,第1期。

          [2]汪曾祺:《汪曾祺散文·我的家鄉》,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5月版,第1頁。

          汪曾祺散文范文第5篇

          關鍵詞:汪曾祺小說 水象 人文精神 藝術生命

          水,是汪曾祺小說中的主體意象。個性與風格的相輔相成,在汪曾祺其人其文上可得印證:水,作為汪曾祺小說中的審美實體,成為他個人經歷、個性氣質有機結合而成的特殊的精神形態和審美韻致,是他藝術人格、藝術追求和藝術風格的凝定和物化。

          一、 “水”象與藝術人格

          水,與汪曾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汪曾祺早年的生活與水是密不可分的。水,深深地陶冶和熏染了汪曾祺平和的性格。他的小說,特別是寫家鄉高郵的小說,描寫的往往是在水邊、水上發生的故事,水成為他作品中極富內涵的心靈外化之聲。水,如同人物一樣在其作品中存在著,它的形態、性格、感情乃至呼吸,都可感可見。而這樣的感覺,來自于汪曾祺筆下那些描寫水的文字,以及那些彌漫于人物中間的水的氣氛、水的色彩、水的氣質。《大淖紀事》、《受戒》、《雞鴨名家》等等,都是在水邊上演的故事,小說的背景都涂上了水的光影。

          水成為汪曾祺藝術生命的內核,他自己也說:“水影響了我的性格,也影響了我的作品的風格。”“水有時是洶涌澎湃的,但我們那里的水平常總是柔軟的、平和的,靜靜地流著。”正是這一派靜靜流淌的平和、輕柔之水,給了他平和、超脫的性格。在某種程度上我們可以說:“水”象與汪曾祺的人文精神是相應和的,“水”象便是汪曾祺恬淡、平和的人文精神的象征,也是他文格的寫照。

          當然,汪曾祺藝術人格的形成,不僅僅是因為水,還在于幼時士大夫家庭生活的濡染。

          和諧、幽雅的家庭生活,熏染了汪曾祺恬淡、高雅的傳統文人情趣,它與高郵柔和、澄澈的水環境相映成趣,兩者異質同構,共同影響了汪曾祺平淡超脫的藝術人格和藝術追求以及作品素樸和諧的藝術風格。

          二 “水”象與藝術追求

          汪曾祺恬淡、柔和的“水”象呈現出他淡泊、平和、超脫的藝術人格,與生活的漩渦和意識形態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正是這一定的審美距離和他淡泊平和的藝術人格共同構建了汪曾祺小說創作超越和超脫的藝術追求。

          (一)“小說是回憶的”

          汪曾祺的小說大多是朦朧的往事回憶,如《受戒》、《大淖記事》、《徒》、《異秉》等。恒常的人老思鄉之情與漂泊在外的孤寂之心相撞擊,他把對生活尤其是現代生活的理解和關照轉向了自己的家鄉――高郵。汪曾祺小說回憶的著眼點,并非是容易發生律動和變化的政治性、時代性的社會內容,而是相對穩定的地域風情。其實,汪曾祺對地域風情的鐘情,說到底還是對人的關注,對人的生命形式和生存形態的關注,是“對人的關心,對人的尊重和欣賞”,它超越了意識形態、政治等功利性層面,使他淡泊和諧的審美追求進一步得以落實。

          (二)“除凈感傷主義”

          汪曾祺以自己淡泊、超脫的個性氣質進行著“除凈感傷主義”的情感篩選:“必須把熱騰騰的生活熟悉得像童年往事一樣,生活和感情都經過反復沉淀,除凈火氣,特別是除凈感傷主義,這樣才能形成小說。”

          在汪曾祺的鄉情小說世界里,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人之間形成了一種和諧的天趣,沒有苦痛焦灼的、絕望的傾訴和哭嚎,有的只是淡淡的抒情,閑適的氣氛和一些悠遠的鄉愁。

          (三)“氣氛即人物”

          在藝術表現上,汪曾祺的小說追求幽雅和諧淡遠的意境。汪曾祺所強調的“氣氛即人物”是浸潤著“天人合一”思想的。他的小說創作著力于氣氛和情致的渲染和釀造,往往寥寥數筆景物素描和人物行狀,能神奇般地展現作家的情思和理趣。他苦心經營的氛圍,追求和諧的意境,表面看來是淡化人物性格、淡化情節結構,實際上是以濃郁的文化氛圍加深和熏染了人物的文化性格和心理氣質。而且氣氛的渲染,不僅增加了作品的抒情容量,還擴大了小說的藝術表現空間。

          汪曾祺創造的意境是淡遠、幽雅的,無論是人與人、人與社會,還是人與自然的交融,都給人以強烈的美的感染,讓人想起高郵的另一位才子――秦觀。秦詞 “山抹微云”的意境、“柔情似水”的意蘊,與汪氏的格調是相契合的,沒有深奧難懂的意蘊,沒有復雜多變的外在的形式,有的只是平淡的敘述,如水般澄澈的感情。

          三、“水”象與藝術風格

          汪曾祺的小說以陰柔和諧的“水”的氣質表現出了與眾不同的特色,這種風格的形成強化了他的“水”象,而“水”象又增強了這種風格。

          汪曾祺的藝術風格突出地表現為以“雅”為主的樸素、和諧。從他小說的語言、敘述節奏、結構等方面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水”象對其藝術風格的影響。

          汪曾祺的語言具有水的特質。他曾說:“流動的水,是語言最好的形象。”他善于用純樸、自然、素凈如水的語言來表現人物、風情,平白如水,清麗質樸,卻含蓄蘊藉。

          汪曾祺小說的敘述節奏平靜、幽緩,讀其作品,我們好似隨著鄉間一條順流而下的小溪,飽覽一路的鄉土風情,溪水是那樣的從容不迫、自在悠閑。在結構上,汪曾祺的許多小說顯得恬遠、瀟灑,在組織的松散中顯示出藝術審美上的從容、舒徐。有些評論者稱其小說為“散文化小說”,而汪曾祺則說:“散文化的小說像水。”小說的結構像水一樣“信馬由韁”,任其自然流淌,充分透出水的自然隨意性。這種隨意性有時甚至涵蓋了作者所要表達的情思。汪曾祺用筆構建了一個美麗溫情的世界:親情、友情、愛情在這江南水秀明媚的感染下帶著煙水縹緲的氣息。

          參考文獻

          [1] 汪曾祺.汪曾祺文集?四卷[M].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1993.

          [2] 崔志遠.鄉土文學與地緣文化――新時期鄉土小說論[M].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1998.

          [3] 陸建華.汪曾祺傳[M].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1997.

          相關期刊更多

          陶瓷研究

          省級期刊 審核時間1個月內

          江西省工業和信息化廳

          中華臨床免疫和變態反應

          統計源期刊 審核時間1-3個月

          中華人民共和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

          中國陶瓷工業

          部級期刊 審核時間1-3個月

          景德鎮陶瓷大學;中國陶瓷工業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