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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科舉學導論》是劉海峰教授十四年致力于科舉學理論體系構建的心血力作。全書約四十九萬言,共分十八章,不但提綱挈領地論述了科舉學的涵義、內容、結構,而且對這一綜合性較強的專學進行了學說的錘煉和理論的鍛造,其特色可概括為“大、實、理、新、美”五個方面。2005年8月出版的《科舉學導論》為科舉制百年祭獻上了一道文化饗宴,也為科舉學這一學科確立了“原點”,更為科舉學構建了一個基本的理論框架和發展平臺。
[關鍵詞]《科舉學導論》;劉海峰;科舉學;綜合性專學
Abstract:“StudyofImperialExamination"isabookbyProfessorLiuHaifeng,whoconcentrated14years''''painstakingeffortonthestudyofImperialExaminationtheorysystem.Thewholebookcontainsabout490,000charactersandeighteenchapters,notonlydiscussestheimplication,contentsandstructureofthestudyofKeju,butalsodeeplycommentsthetheoryofthiscomprehensivespecialstudyfield.Thecharacteristicsofthebookcanbesummarizedinfiveaspects:big,true,theory,newandbeauty.Thebook,“StudyofImperialExaminations",whichcameoutinAugust,2005,isasuppercultureforthecivilserviceexaminationsystem''''scenturysacrificesentertaining.Atthesametime,italsohasestablishedonemimicpointfortheKejudiscipline,andstructuredafundamentaltheoreticalplatformanddevelopmentframefortheStudyofImperialExamination.
Keywords:StudyofImperialExamination;LiuHaifeng;studyofKeju;comprehensivespecialstudy
科舉制廢止百年之際,伴隨著“科舉學”作為課程進入大學課堂與“科舉制與科舉學國際學術研討會”的正式召開,凝聚劉海峰教授十四年心力的《科舉學導論》(以下簡稱《導論》)也映入學人的眼簾。全書約四十九萬言,辟有十八章分別界定科舉學的基本概念、研究范圍與目的,敘述科舉學史、科舉史,探討科舉的起源、科舉的存廢、科舉的東漸、科舉的西傳,介紹科舉人物、科舉法規、科舉術語、科舉文獻,從政治、教育、文學、社會、文化、地理六個學科視角剖析科舉。此書重在科舉學學理的闡發和學術史的梳理,著力為科舉學構建出一個基本的理論框架和發展平臺。細品全書,其特色可以概括為“大、實、理、新、美”五個方面。
一
科舉學是以中國和其他東亞國家歷史上存在的科舉考試制度及其運作的歷史為研究對象的一個專門領域。作為一門綜合性較強的專學,它至少涉及歷史學、政治學、教育學、文學、文化學、社會學、法學、人文地理學、經濟學、心理學、中外關系史學等十幾個學科領域,并且其資料繁雜、分布范圍殊廣。因此,綜論性的科舉學專著一定要有一個大的視野。非大視野不足以囊括廣闊的研究范圍,非大視野不足以統攝豐富的研究史料,非大視野不足以整合豐碩的研究成果。《導論》一書以大視野對科舉進行了全方位的研究,走出了盲人摸象、各說各話的局面。
大視野下的科舉學,需要一個大的結構來駕馭。《導論》的結構是由總到分。前三章是科舉學元研究,為全書行文奠定了基調,統攝全書。第四到第六章是科舉史研究,在此基礎上對科舉的概念、起源、演變、評價做了一個扼要的交代,為讀者更深更好地理解下面各章打下基礎。第七章到第十八章是分述,其中六章從不同的學科視角進行研究,這六個學科均為科舉學中最重要、成果也最為豐碩的學科視角,另外六章研究了科舉學中六個基本的問題,人物、術語、文獻、法規使科舉以整體的面貌形象地呈現在人們面前,東漸論與西傳論則充分體現了科舉學是一門國際性的專學。
科舉學不僅是一個知識體系,也是一個理論體系。此書力圖提綱挈領地論述科舉學的涵義、內容、結構,進行學說的錘煉和理論的鍛造,為科舉學打造一個基本的理論框架和發展平臺,以促進科舉學走向成熟和完善[1](P6)。所以,本書在資料剪裁上體現為一種大境界,主要不是面面俱到地介紹科舉知識或研究科舉制度,而是探討科舉學研究中的一些基本問題,或者說帶有普遍性和根本性的問題,重在科舉學學理的闡發和學術史的梳理[1](P2)。相對于其他獨立的科舉專題研究,本書在一定意義上著力打造科舉學的“綱”,所謂綱舉目張,科舉學的成熟能夠為具體的科舉問題研究提供理論支持和背景依托,進而促使整個科舉研究出現突破和飛躍。
二
學問貴在一個“實”字。科舉研究首先是一種歷史研究,“實”為歷史研究的第一要義。作者接受過十年正規的歷史學訓練,謹守學問之道,時刻保持一種實實在在的學術態度。《導論》一書雖視野開闊、規模恢弘、著力于理論的構建,但均堅持論從史出,而非以論帶史,更不以論代史。作者總是運用微觀的史料來嚴密論證其宏觀上的論點。論點的得出,力求建立在所能發現的全部材料上,去偽存真、去粗取精,而非以是否符合先驗的“論點”而定取舍。
要在科舉研究領域做出令人心悅誠服的成果,離不開扎扎實實的考證功夫。《導論》一書僅列出的參考文獻就有中外文論著592部(篇),附錄中所搜集的包括中外八國的論著568部(篇)文獻也多有參考引用。參考的文獻不僅有近人的研究專著、論文,更有大量的原始資料,不僅包括正史、會典、登科錄、題名錄、碑錄,還涉及詩集、日記、筆記小說、回憶錄。若獲取資料尚勤,則鑒別資料尚智;取材廣博、資料宏富可凸顯出作品的厚重,材料真實、恰當方能使作品經受時間的考驗。作者細致入微的考證功夫在破解進士科的創立時間時表現尤為明顯,作者從正反兩方面四條途徑進行考證:第一,指出今本《隋書》中沒有任何關于進士科的直接記載[1](P89);第二,列舉最接近隋代的《舊唐書•薛登傳》、《舊唐書•楊綰傳》、《通典》、《選舉典》等大量可靠史料,這些史料明確表明,煬帝始建進士科;第三,使用“消極性質的史料”推定進士科創立于隋煬帝大業元年;第四,對于有學者依據房玄齡舉進士及其生卒年月而得出進士科始于開皇年間,作者首先通過兩《唐書》中的具體事例說明,直到北宋年間,進士與秀才互用的例子還很多,進而提出《唐摭言》作者不以大名鼎鼎的唐初宰相房玄齡作為隋代進士例證的反問,來說明房玄齡可能并非進士出身,最后指出研究也不能以個別否定一般。
研究結論的表達也要老老實實,堅持有幾分證據就說幾分話。既不能少說一分以保進退,更不能多說一分附會“論點”,博求異說。例如,關于科舉西傳是否成立的懸案,劉海峰教授自1991年始先后赴英國、日本,新發現鄧嗣禹《中國對西方考試制度的影響》中未涉及的文獻近50種,結合鄧文加以研讀、斟酌,在得到“明確指出英美等國考試制度曾借鑒中國科舉制的寶貴資料”后,得出“科舉西傳說可以確立”[1](P395)的結論。關于鄉試錄取率的問題,作者指出并無確切記載,而且不同地方的錄取比例也不相同,然后在占有相關原始資料以及其他學者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得出“從現有的文獻來看,順天和應天府的中式比例較高”的結論。如果作品在最后的結論表達上出現問題——或者已有鐵證而不敢得出明確的結論,或者缺乏足夠的論據、嚴密的論證而倉促得出結論,以致事后出現“硬傷”,實為可惜。
三
有充分的考據,學問才有根據而不流于空疏。考據是一種特別的功夫,只有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做出實在的成績。但若在考據上兜圈子而不能有進一步的工作,則至低限度,這種人是難得有什么思想可言的[2]。“研究”不能局限于事例的羅列、資料的堆積,也不能拘泥于古今中外名人名家各種“理論”的排列組合,而是要在占有材料的基礎上解讀出令人信服的意義。考據必進至義理才能開拓其心胸,才能使考據不致落空,真正的“研究”須落腳于義理且離不開義理的闡發。《導論》一書不以考據為底止,注重推出義理,在扎實考證的基礎上著眼于理論的探究,通篇貫徹一個“理”字。闡發義理要求作者躍出故紙堆、逃離“大拼盤”,更不能甘于人云亦云,即要有“疑”的特質。《導論》一文疑“廢科舉后社會表面十分平和”[1](P109)、疑“書院反科舉的特點”[1](P177)、疑“八股文一無是處”[1](P217),等等不勝枚舉。
嚴耕望認為:做研究,要善于對資料進行挖掘,善于理論的提升。《導論》體現出作者善于提煉總結的才智,能夠讀出資料的空白處,能夠通過具體事件找出彼此間的聯系,能夠透過現象看本質,能夠對前人的成果進行系統化、理論化的研究而總結出科舉學中的一般規律。其中以比喻來描述科舉發展脈絡乃至影響最為出彩:科舉這艘自漢代開始建造的航船,從隋代起錨揚帆后,歷經云詭波譎的唐代河段、波濤起伏的宋代流域、跌宕洶涌的元代河谷,進入了波瀾不驚的明清水域,經過500余年平穩航行之后,整艘船的復雜精細結構和部件已經變得老化失靈,行駛至清末,船破恰遇頂頭風,在強勁的歐風美雨和堅船利炮的沖擊之下,已是搖搖欲墜。科舉制在20世紀初雖也作過一些改革挽救措施,但就像木制帆船再大也有腐朽的時候,在蒸汽機時代只能落得被淘汰的命運,更新部件已來不及,終于無法阻止其最后沉沒。然而,此時東西方許多過借鑒中國科舉而建立的文官考試制度正在揚帆遠航,真令人有“沉舟側畔千帆過”之感[1](P110)。
科舉作為一種制度已成為歷史,研究歷史如何還其本來面目乃至古為今用?這需要占有詳贍可信的資料,更要有知今通古的智慧。史料不可能完整表達歷史,史料本身也不能自動活化為歷史。就研究目的而言,鑒古固然可以知今,但就研究方法與策略而言,知今卻有助于通古。一個人越了解現實社會的一些問題,也就越容易認識歷史上相似問題的真相,在一定意義上,古與今是互補為用的[3]。《導論》一書多次借助對現代考試尤其是對高考的理解,來更清晰地闡述歷史上的科舉制。例如以現代社會的高考制度所能達到公平的程度來理解科舉的公平性進而得出相對客觀的結論,以高考作文客觀評分之難作為解釋八股文長期存在的考試學依據,以“”期間廢除高考前夕將其“妖魔化”來比附清末科舉的輿論遭遇,都體現出作者用“常識”手段來解決“知識”問題乃至“理論”問題的睿智。
四
創新程度是判斷作品價值高下的關鍵標準。在二十余年科舉專題研究的基礎上,作者的這一新著把科舉學研究推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導論》第一次系統地探討了科舉學的學科性質:科舉學是一門綜合性的專學,一個多學科的研究領域。同時,也可以說科舉學又是一門交叉學科,一門發展中的學科,或者說是一門成長中的新興學科[1](P16)。作者通過對科舉不斷深入的研究,發現“科舉”是一個含義非常豐富的詞語……應該把“科舉”當著一個中性詞來看待[4]。進而旗幟鮮明地提出為科舉制平反,著力挖掘科舉制的積極成分。本書在就以往科舉能否選拔真才、科舉與清末官場腐敗、科舉與中國科技落后、婦女不能參考非科舉之錯等問題抒發新見的基礎上,又論證了“科舉對中國文學繁榮的促進作用”[1](P206)、“科舉制并非統治者愚民的產物”[1](P217)、“科場案是制度與人發生沖突時解決矛盾的典型表現”[1](P280)等新的論點。
對一本開拓性的學科專著而言,提出問題與解決問題并重,對于地位重要、文獻眾多、價值甚高而又被歷史偏見充斥的科舉學而言更應如此。本書一方面探究了科舉學的學科性質、學科價值、科舉學的架構、科舉學的旨趣等基本問題;另一方面也提出了科舉活動和科舉思想史研究的重要性[1](P29),科舉學研究的國際交流與合作[1](P64),科舉制的總體評價[1](121),西方文化與科舉制的關系[1](P273),同年進士的政治學研究[1](P5),舉人、秀才、童生的宏觀群體考察[1](P19),科舉文物的考古學研究[1](P26),科舉的經濟學研究[1](P30)等重要問題。
學科建設離不開研究方法上的探索。《導論》一書的貢獻還在于方法論上的開拓。由于科舉學研究的廣博性,其研究對象是已有任何學科所無法包容的[5]。本書作者引入了多學科的方法來研究科舉學,把科舉學的研究分為內學研究和外學研究,內學研究就是科舉制度本身的研究,而外學研究就是與之密切聯系的歷史學、政治學、教育學、文學、社會學等學科視角的研究[1](P26),各學科的研究成果可以豐富科舉學的內涵。鑒于科舉為“學”,作者引入了系統論的觀點,統合概括各學科獨立和分散的科舉研究成果并兼顧各學科無法獨立研究的邊緣和交叉地帶,不僅使各學科的科舉研究成果會通,而且根據原先不同側面的平面圖像,重構一尊立體的雕塑[1](P2)。以“大科舉觀”統整已有的科舉研究成果,使科舉學研究產生飛躍,達到整體大于局部之和的效果。
五
言之無文,行之不遠。文字的優美暢達可以提高學術專著的影響力。文字的表達有四個層次:文從字順、詞能達意;運用自如、文字流暢;得心應手、爐火純青;妙筆生花、出神入化。流暢是文字之美的基礎,妙筆生花則是文字之美的最高境界。《導論》一書是建立在扎實考據基礎上義理與辭章兼具的力作。本書雖是著力于理論構建,但作者能喻善譬使全書通俗易懂,詩文的適當引用令文字產生一種優美的韻感。文章不厭百回改,如此精致的文字既得益于作者深厚的中文功底,也離不開作者潛心細致的打磨。
本書在理論構建之余,還給人們奉獻了一席知識的盛宴,充分彰顯了知識之美。它不僅能使研究科舉的學者對一些科舉公案與熱點問題有更為深入的認識,普通讀者也能籍此對科舉知識有一個大體的了解。作者向讀者清新明快地剖析了科舉的變遷;簡練精要地介紹了科場條例、考試程式與內容;分門別類地講解了科目、名位、貢院規制等科舉術語;條分縷析地梳理了秀才、舉人、進士、狀元等科舉人物;饒有趣味地展示了試帖詩、策論、八股文、狀元戲、才子佳人小說等科舉文學;興致盎然地解說了飲食、游樂、社交、建筑、科名崇拜等科第風俗。作者還將題名錄、登科錄、朱卷、闈墨、試卷等科舉文獻與東亞諸國科舉的概況作為科舉學的重要組成部分與讀者分享。做學問要力求深入、力求專精,但其思路應清晰可見,表達應練達易懂。相比時下諸多令專業人員也常難窺其堂奧的玄“學問”,劉海峰教授的《導論》使讀者毫無滯礙晦澀之感,盡享思維之樂趣。他帶領著讀者出入一系列科舉的“迷宮”,有賞心悅目之暢快,而無暈頭轉向之苦惱。作者通過“平淡”的語言,盡顯科舉學的迷人之處:在談到科舉制廢止的倉促時,作者說,那是一段匆忙寫就的歷史,那是一段令人眼花繚亂的歷史[1](P109)。談到八股文極端形式主義,作者云,既公平客觀又不誘導片面應試,這是一個人才選拔中的千古難題[1](P116)。談到科舉考試內容的局限,作者道,這些古典人文知識畢竟和社會生活實際相隔甚遠。為選拔少量的從政人才,卻誘使千千萬萬的知識分子成天埋首鉆研復雜精細的八股文考試問題,虛耗了無數士人的心血和光陰,因此八股文越是淋漓盡致地發揮其測驗選拔功用,同時也就越造成全民族才思的浪費,或許八股文的長期盛行確有助于提高中國人的智力,但到清末,西人日為有用之學,而中國人仍沉迷于八股迷津之中,對近代社會而言自然是弊大于利[1](P204)。科舉學中的一系列理論問題在作者的“輕描淡寫”中清晰地刻入讀者的腦海,使讀者盡享理論之美。
作為第一本“科舉學”專著,本書難免有些許缺憾。政治、教育、文學、哲學、社會是與科舉關系最為密切的五個方面,限于精力、資料與學科背景的制約,“哲學”在本書中沒有專章論述;“政治”雖辟有專章,但與其它各章相比,論述略顯薄弱。科舉學的廣博性也決定了全能且均衡發展的“專家”很難出現。總體而言,本書材料豐富,論斷平允,踏踏實實、不發空論,能見人所不能見,言人所不能言,工作規模恢弘、組織嚴密、且有創獲,在精細中而能見其大,是一部“充實而有光輝”學術力作[6],為科舉學的學科建設確立了“原點”。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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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張蔭麟.中國史綱[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導讀: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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