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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提要】長期以來由于我們沒有把哲學的人文轉向作為一種新的思維范式來理解,從而沒有形成真正的哲學人文轉向之自覺。建立在意義(價值)、理解、主體間性等范疇基礎上的現代西方哲學的人文轉向,是對傳統哲學的批判和超越,對我們的哲學思考有重要的啟示。馬克思主義哲學有一個建立在實踐基礎上的人文價值取向,其核心是一個維度、兩個要義。一個維度即建立在實踐基礎上的主體性維度,兩個要義即哲學是人類對自身活動的反思、是植根于社會現實生活的終極關懷。它既超越了傳統哲學,又超越了現代西方哲學,是我們建立哲學人文觀的基礎。現代西方哲學的人文轉向和馬克思主義哲學的人文取向,都要求把哲學的人文轉向作為一種新的思維范式來重新理解哲學。哲學人文轉向作為一種思維范式對于中國社會轉型時期人文價值觀的重建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
【關鍵詞】西方哲學/馬克思主義哲學/人文轉向/哲學范式
【正文】
人文是近年來學界頗為流行的詞匯之一,但從哲學層面來理解人文的并不多,更多的是把它作為一個“時髦”詞匯來使用。所以,人文是一個大家熟知而并非真知的領域,或者說人文作為一個意義域是被忽視的。
我們認為,要真正理解、把握人文的本質和真蘊就必須從哲學層面來看問題,而從哲學層面把握人文,就必須把哲學的人文轉向作為一種思維范式來理解。
一、問題的提出
長期以來,由于我們對西方哲學理解上的簡單化或偏差,以及對中國哲學研究取向上的誤區或盲點,致使對人文的研究和理解存在種種問題。
從19世紀后半期特別是20世紀以來,西方哲學發生了轉向,即與傳統的本體論和認識論不同的致思方向。這種轉向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一是所謂的“語言哲學轉向”,一是所謂的“人文主義轉向”。對于前者,人們有較充分的認識,表現在把“語言哲學轉向”作為一種哲學范式來理解,這就使人們對語言哲學的把握有著理論上的自覺。但同時也出現一些偏差,即把現代西方哲學的轉向僅僅理解為語言轉向,似乎“語言哲學”是現代西方哲學的最重要和唯一的特征,以至認為語言哲學是現代西方哲學時代的標志,語言哲學的興起是西方哲學發展的新革命,“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人們對于哲學人文轉向的理解,情況就不同了。其一,僅承認“語言轉向”,而不承認“人文轉向”。認為哲學本屬人文學科,研究人文理所當然,何謂“人文轉向”?!似乎哲學只有轉向非人文的“語言”或“科學”才是轉向。其二,承認現代西方哲學發生了“人文轉向”,但把這種轉向簡單歸結為以“非理性”為標志,從叔本華、尼采的唯意志主義到柏格森的生命哲學,到存在主義,到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哲學,一個個都是“非理性”的人文主義者。這實際上是把現代西方哲學的人文轉向僅僅看作是對傳統理性主義的否定。以上兩種認識都沒有把哲學人文轉向作為一種哲學思維方式即范式的變化來理解,所以,沒能把哲學的人文轉向作為一個意義域予以充分的重視和研究。
與對現代西方哲學人文轉向理解上的偏差有關,對于中國的人文研究或大而化之,使之成為一個泛而又泛的“共同話域”,而不從哲學層面去理解;或高談重建實踐哲學,卻無視實踐哲學的人文向度。
近年來,各門具體科學,文學、社會學、經濟學,甚至自然科學,都談“人文精神”;每當對現實忿忿不平時,便指責我們的時代喪失了“人文精神”,但人們所理解的人文卻各不相同,甚至大相徑庭。正如叔本華所說的,哲學就像一個長著許多腦袋的怪物,每個腦袋都說著不同的語言。一位熱心于人文精神討論的學者曾感慨地說,“整個討論的水平明顯低于人們的期望”,“差不多是在一加一等于二的層次上的”[1](編后記)。對于人文沒有共同的基礎和基本的體認,其原因在于沒有把人文作為一個哲學的范疇來理解,在哲學層面對人文沒有達到基本的認同。
造成以上不良傾向有著深刻的社會政治歷史背景。中國哲學的基本現實,一是中國傳統文化,一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主導地位。從某種意義上講,中國的傳統文化就是中國的傳統哲學,它是一種以倫理、政治為本位的道德人本主義。長期的封建小農經濟結構根深蒂固地影響著中國傳統哲學的思維模式和觀念,始終未形成鮮明的對自然進行積極改造的主體意識和對政治進行積極批判與反思的個體性主體意識,所以,從總體上講,中國傳統哲學是異于西方哲學凸顯主體性的另一種意義上的人文向度。20世紀初,馬克思主義哲學傳入中國,特別是新中國成立以后,馬克思主義哲學成為一種國家哲學。由于它是從蘇聯“轉手”而來,雖然長期以來以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致力于同中國實踐的相結合,并卓有成效地在中國革命中取得了勝利。但是,對待馬克思主義哲學,我們存在兩個致命的誤區。第一,把馬克思主義哲學意識形態化,尤其是把它主要看作一種革命理論,犯了哲學“意識形態化”或政治化的錯誤,并由此長期拒斥西方其他哲學流派的經驗和成果;第二,長期以來,把馬克思主義哲學當作一種知識論,進而認為哲學只是一種思維方式和認識論。曾說過:“什么叫哲學?哲學就是認識論”[2](p.390)。把哲學的使命和功能僅僅理解為一種認識論和方法論,忽視了哲學對人類生存和命運關懷的本性,哲學迷失了自我。中國哲學的傳統和現實使得中國的哲學取向長期處于迷失狀態,或者說嚴重一些,哲學誤入了歧途。“”后至今的20年來,關于人的討論此伏彼起,幾乎未曾停止,人學一時成為顯學;同時,哲學自身的改革也步履維艱地不斷進行。人學和哲學走到一起的紐帶是實踐,可稱為“實踐人學”。但“實踐人學”思路仍是依循傳統教科書的物質本體觀,把人學以及實踐看成是從屬于整個哲學體系,并且是組成整個哲學體系的一部分。而并未看到現代哲學觀念變革的關鍵在于哲學關注的對象從自在世界向意義世界的轉化,是哲學思維方式從傳統的本體論以及認識論的思維方式向屬人的、實踐的思維方式的根本轉向,是一種哲學范式的更替。所以,哲學對人文的探討一直未達到應有的理論自覺的高度。
總之,人文作為一個意義域長期被忽視或被“宏大話語”所遮蔽,沒有形成真正的哲學人文轉向之自覺。
二、現代西方哲學的人文轉向
哲學從根本上、總體上眷注人的命運,昭示著人的前途。古希臘人把哲學視為“愛智慧”的學問,愛智慧也就是追求和護持智慧。智慧其實就是將主體尺度和客體尺度、人文精神和科學精神融為一體的那種人的最豐富、最深邃的“思想”。柏拉圖說過,哲學起自于人類對自然的驚異,起源于求知的欲望。人的一切活動都有兩個指向和目的,一方面弄清世界的本來面目,屬科學;另一方面,弄清人同世界的關系,屬哲學,即哲學是對自然與人的關系的反思。羅素有言:“哲學,就我對這個詞的理解來說,乃是介乎神學與科學之間的東西。它和神學一樣,包含著人類對于那些迄今仍為確切的知識所不能肯定的事物的思考;但是它又象科學一樣是訴之于人類的理性而不是訴之于權威的,不管是傳統的權威還是啟示的權威。一切確切的知識……都屬于科學;一切涉及超乎確切知識之外的教條都屬于神學。但是介乎神學與科學之間還有一片受到雙方攻擊的無人之域,這片無人之域就是哲學。”[3](p.11)羅素所說的“無人之域”恰恰正是作為人的最高的自我意識的哲學。因此,哲學是對人的自身存在及活動的反思,其本性是要解決人自身生存的各種問題,而其中最基本的問題是自由與必然的問題,所以,哲學就是一種從總體上解決自由與必然的問題,尋求人類安身立命之努力,即對人類生存的終極關懷。這就是哲學的本性。
哲學思維方式是人類思想成果的最集中的體現。它以理論的形式表達著人的生存狀態和存在方式。所謂哲學之變革,其實質是哲學思維方式的變革。肇始于西方現代哲學的人文轉向其實質也是一種思維方式的變革,它是哲學自身發展的必然邏輯。
從古希臘哲學產生迄今的兩千多年,哲學思維方式大致經歷了從古代本體論的思維方式到近代認識論的思維方式再到現代哲學人文論的思維方式。現代西方哲學的人文轉向也就是從傳統哲學向現代哲學的轉型。與馬克思主義哲學對傳統哲學的批判與超越一樣,現代西方哲學的人文轉向對于我們的哲學思考同樣有著重要的啟示和意義,盡管在深度和廣度上,它遠沒有達到馬克思主義哲學那種科學性和高度性。
哲學是尋根問底之學。本體論思維方式是隨哲學一起產生的。亞里士多德稱本體之學是哲學的第一范式[4]。從亞里士多德到笛卡爾都一直遵循著“第一范式”的原則,它從感性中具體的東西追問到理解中抽象的東西,以普遍性概念為事物之根底。這是一種以“主體—客體”的思維模式為前提的追根問底的方式。在追求永恒的、不屬人的絕對和普遍的世界本原的過程中,哲學喪失了其本性,也就失去了為人類安身立命提供意義支撐的資格,哲學越來越變得“敵視人了”[5](p.164),它追求的是死了的世界,而不是活人的世界。
現代西方哲學不滿足于以抽象概念為根底而轉向現實性,認為任何當前在場的現實事物是我們思考和關注的焦點,而不必到事物背后找東西。尼采、海德格爾、胡塞爾、伽達默爾等不滿足于追求抽象的永恒的世界,而要求回到具體的、變動不居的現實世界。胡塞爾要求專注于事物本身,即要求達到事物在直觀中出場的本來的樣子,而不允許別物闖進事物本身,不允許別物作為中介來說明事物,此即胡塞爾所謂作為嚴格科學的哲學之第一原則,他說哲學“代表了人類對純粹而絕對的認識之不懈追求”[6](p.2)。這里的“純粹”、“絕對”是事物本來樣子的意思。追求現實事物的意義,就是關注現實生活中的人。從追求彼岸的絕對的、純粹的自然存在到關注此時此地的人的現實生活,哲學從“天上”回到“地上”,這就是現代西方哲學人文轉向的根本意義,哲學重新成了人的朋友。
現代西方哲學的人文轉向是以意義、理解和主體間性等重要范疇為支撐和指向的。人文領域是一個意義領域,赫舍爾說:“人的存在從來就不是純粹的存在;它總是牽涉到意義。意義的向度(dimension)是做人所固有的……正像人占有空間位置一樣,他在可以被稱作意義的向度中也占據位置。人甚至在尚未認識到意義之前就同意義有牽連。他可能創造意義,也可能破壞意義;但他不能脫離意義而生存……對意義的關注,即全部創造性活動的目的,不是自我輸入的;它是人的存在的必然性。”[7](pp.46~47)對“意義”的追求表現了現代西方哲學對實證主義唯科學觀的批判,把哲學從自然科學典范的統治下解救出來,把哲學自身的邏輯貫徹到底,從而恢復了哲學對人類生存意義的思考和努力的本性。如果說意義和價值是哲學人文的前提,那么理解便是把握具有如此意義的人類生活和歷史的基本手段,這是人文科學在方法上區別于科學主義的最主要的特征。“主體間性”表達了人文領域個體性、偶然性、主觀性現象的可溝通性和可理解性,使人文科學的哲學邏輯統一在主體間性上。意義(價值)、理解、主體間性勾勒了哲學層面的人文內涵。建立在這些范疇基礎上的現代西方哲學實現的人文轉向,是對傳統哲學的批判和超越,標志著哲學思維方式、哲學對象、功能和本質的全面的根本的轉向,在特征上表現為對本體論的解構、對認識論的意義追問和對自然科學基礎的詰難。對傳統本體論的解構,其實質是反對古代哲學對人類生存、人類現實生活意義遺忘的傾向,力圖把哲學重新引回到關注現實生活的軌道上來;對認識論的意義追問實質是反對近代哲學為認識而認識的哲學觀,“擴大認識論”,使認識的可能性和可靠性的追問深入到以一種意義論的方式直接切入人的生活世界的具體性之中;對自然科學基礎的詰難實質是要摧毀自然科學成為一切科學的“方法典范”,讓自然科學的“基礎深植”(卡西爾語),以期將哲學的人文基礎從一種方法論迷失或世界觀迷失的困境中拯救出來,并以此著手改變傳統哲學的基礎和方向。這些正是現代西方哲學人文轉向留給我們的基本理念和范式特征。
三、馬克思主義哲學的人文取向
與現代西方哲學人文轉向發生的同時,馬克思主義哲學把實踐觀作為自己的基石,從而實現了對傳統哲學的超越。建立在實踐基礎上的馬克思主義哲學體現著人文精神,有著人文取向的價值尺度,而這個維度恰恰被我們所忽視了。
馬克思明確說過:“自然科學往后將包括關于人的科學,正像關于人的科學包括自然科學一樣:這將是一門科學”[8](p.128)。盡管馬克思沒有來得及完成“關于人的科學”,但它的哲學中處處體現著人文的意涵。
我們認為,馬克思主義哲學的人文精神就在于,它確立了實踐基礎上的主體性維度,蘊寓了哲學是人類對自身活動的反思,是植根于社會現實生活的終極關懷兩個要義。一個維度、兩個要義實質就是一種哲學的人文關懷。
過去,我們對于實踐的理解主要依照前蘇聯的模式,往往從認識論的角度去理解實踐的本性,把實踐視為客觀的活動,看作一種客觀的存在,片面地強調一種純粹的客觀性,未能完全理解實踐活動的存在論意義,從而也就取消了馬克思思想中的主體性維度,將馬克思主義哲學解釋成與舊唯物主義沒有多少差別的東西,而這正是馬克思所嚴厲批評的。實質上,馬克思主義哲學注重實踐,也就是注重從主體實踐活動的角度來理解人與外部世界的關系,其關心的中心問題不是客觀存在著的世界的運動變化,而是主體活動以及由此引起的自然界對于人的生成問題。立足于實踐觀點,人文精神已不再是傳統哲學以超驗實體為支撐的對極端超越的絕對化價值理想的外在追求精神,而是把實踐活動看作人最基本的價值創生活動,在“批判舊世界中發現新世界”、在“積極地反對與改變現存狀況”的功能性活動中體現對現實的價值理想的內在追求精神。
不僅如此,馬克思主義哲學還進一步把實踐主體理解為“現實的個人”,“現實的個人”是實踐主體的出發點和歸宿。一方面,馬克思主義哲學反復強調從“現實的個人”出發的意義。社會的發展歸根結底是人的發展,而人的發展,歸根結底是個人的發展。馬克思不僅把“現實的個人”看作人類歷史的第一個前提,他說:“全部人類歷史的第一個前提無疑是有生命的個人的存在”[9](p.67)。馬克思還明確指出“人們的社會歷史始終只是他們的個體發展的歷史,而不管他們是否意識到這一點”[10](p.532)。所以,個人的發展才是社會發展的最終目的。另一方面,馬克思主義哲學還強調了“現實的個人”的“現實性”。馬克思說“現實中的個人,也就是說,這些個人是從事活動的,進行物質生產的,因而是在一定的物質的、不受他們任意支配的界限、前提和條件下活動著的。”[9](pp.71~72)這樣,馬克思主義哲學就把能動性和現實性統一于“現實的個人”這個主體之中,既克服了黑格爾的抽象的普遍的類主體——絕對精神的缺陷,同時也克服了舊唯物主義費爾巴哈“感性的人”的缺陷,從而超越了傳統哲學,而把人文置放在實踐基礎上又超越了現代西方哲學,使哲學的人文轉向建立在科學的基礎上。這就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主體性維度。
馬克思主義哲學注重面向人生的反思,認為哲學是人類對自身活動的反思。思想不外乎關于外部世界和人類自身這兩方面,而關于外部世界的思想歸根到底是從“為我關系”出發的。因此,關于思想的反思總要把關于人類自身活動的反思作為出發點和歸宿。傳統哲學不懂得實踐的本質,所以往往把自然界看成純粹的不屬于人的外部世界,在趨向外部世界的過程中忘記了人自身。馬克思主義把實踐引入哲學,從人與自然界的實踐關系中反思人類的自身活動,在不斷的批判和反思中,使晦暗的模糊不清的人生處境和人的意義感受明朗起來,使人生境界不斷提升,從必然王國向自由王國邁進。正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這種本性使得它以博大的胸懷關注著無產階級的命運,它是無產階級的生存論,從而也是人類命運的生存論。過去我們僅從認識論的角度去理解實踐的本性,忽略了馬克思主義哲學作為改變無產階級生存狀態的生存論意義,導致了對馬克思主義哲學最本質東西的遺忘,不能真正認識到馬克思主義哲學轉向現實生活世界就是哲學變革的實質。馬克思主義哲學對人生意義的關注和思考,正是人文精神的核心。
馬克思主義哲學體現著一種植根于現實生活的終極關懷。我們要從人類存在的本然性來理解這種終極關懷。哲學作為對人類自身活動的反思,是一種解決人類活動的自由與必然問題的努力。人類的存在是一種獨特的存在。人類世界既超出了自然世界而又未脫離自然世界,既指向理想世界而又未達于理想世界。人類的活動就是要把自然世界改造成為適合于人的目的的理想世界,這是一個永不停頓、永無止境的歷史過程。因此,“自然必然性與自由就共同構成了人類世界的存在規律,這二者的關系就構成了人類存在的本原性結構。”[11](pp.16~17)立足于實踐觀點,馬克思把人的本性規定為“自由自覺的活動”。自由自覺的活動本性首先意味著,人是一種“自由”存在,“人把自身當作普遍的因而也是自由的存在物來對待。”[9](p.45)人永遠具有不斷超越固有性限制,追求幸福和諧、創造自身價值的“自由精神”。這種不斷超越自身當下存在狀態而向自由本性邁進的過程體現了哲學的一種終極關懷,它是人類安身立命之所在。這種終極關懷是建立在現實生活根基之上的、“現實的個人”是“處在現實的、可以通過經驗觀察到的、在一定條件下進行的發展過程中的人”[9](p.73)。這就決定了只有根植于現實生活世界,遵循現實生活世界運動的邏輯,才能達到終極關懷。將普遍的終極意義與現實生活匯通,這便是辯證哲學所要求的具體性。
由此可見,馬克思主義哲學體現著人文精神,有著人文價值的取向,這才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真精神。
四、哲學人文轉向的現實意義
從現代西方哲學的人文轉向和馬克思主義哲學所體現的人文真精神,我們可以勾勒出哲學人文轉向的一般模式或范式,即:市場經濟社會是哲學人文轉向的基礎,實踐(活動)論的思維方式是哲學人文轉向的標志,擔當起意義的追求(終極關懷)是哲學人文轉向的目的。這個模式無疑應是中國哲學發展進路的一種指導。
中國哲學從傳統上講缺少了一個主體性維度,從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理解和實踐上講缺少了一個人文向度,而這兩者恰好是轉型社會時期所不可缺少的。80年代以來,中國哲學界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使命。其根本原因在于中國的社會發展進入了一個新的歷史時期,以鄧小平和為核心的中國共產黨第二代、第三代領導人開始真正把中國的現代化引上正確之途。現代化是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必然要求有與之相應的思想觀念作為其精神支柱,而這種思想觀念的核心便是哲學中稱之為主體性的東西,即人的創造性、人的價值和尊嚴。1999年在英國劍橋大學的演講中說:“一切社會的發展和進步,都取決于人的發展和進步,取決于人的尊嚴的維護和價值的發揮。”[12]這表明了中國共產黨人對人類生命和價值的高度重視。社會轉型首先是在經濟上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轉型,長期在計劃經濟體制下所形成的一切按計劃、照命令行事,必定要被市場經濟所特有的按價值規模辦事所取代,表現在哲學上就是要充分發揮人的主體性,市場經濟的根本哲學意義就是解放人,把人的創造精神和潛力充分釋放出來。社會轉型不僅是一場經濟領域的變革,而且勢必導致由經濟所決定的政治和文化領域的變革、人的生存方式和價值觀的重塑。在“破舊立新”的轉折時期,人們對于生活意義的渴求也日益變得急迫起來。所以,人文向度的確立是社會現實生活對哲學提出的必然要求,哲學不能回答這個問題,是為“失職”,現實生活就會冷淡哲學;哲學仍固守傳統,用傳統的思維方式到抽象王國尋找“鑰匙”,就會答非所問,是為“瀆職”,現實生活仍會冷淡哲學。這就是哲學從而也是哲學人文轉向所面臨的艱巨任務。
哲學能夠擔當此重任,因為哲學的人文轉向為轉型社會的人文價值觀的重建奠定了觀念基礎。考察人文價值觀念必然要首先考察人的存在方式,人的存在方式直接決定著人文價值觀的內涵。所以要審視中國當代人文價值觀就要清醒地把握當代中國人的生存方式的特殊性。我們必須看到,當代中國人的生存方式受到兩個前提的制約和影響,一是由非市場經濟向市場經濟社會轉型的前提;一是當代全球性問題日益成為所有國家普遍關注的問題,即人類生活的全球化趨勢。把握這兩個前提,就可以比較準確地把握住當代中國人的生存方式以及由此決定的人文價值觀的變化。中國的社會轉型和全球化問題歸根到底是人類生存方式發生的轉變以及由此帶來的舊有價值框架的“失范”和新價值框架的重建。立足于以上兩個基點,我們認為,當代中國人文價值觀正在發生著深刻的變化,其中最重要的是三個趨勢,即創造、務實和理想,它與我們時代的哲學精神即主體性、現實性和意義性是相一致的。主體性的核心是創造性,現實性的核心是務實性,意義性的核心是理想性。主體性意識的彰顯滿足了轉型社會人們創造本質的發揮,對現實生活世界的關注有利于轉型社會的人們務實性觀念的建立,對終極關懷的孜孜追求是轉型社會人們安身立命之所在。
由此,我們認為,當代中國人文價值觀的基本框架或模型是:既要關注現實生活本身的意義,又要導引人們對于理想生活的追求,這就是一種立足于現實生活的終極關懷,而能實現這兩個目標的唯一途徑是以創造性為核心的實踐活動和主體性。現實生活世界是人類歷史性實踐的結果,其存在已表明了對歷史和以往建設性成果的尊重;同時,現實生活世界又是一個不斷向自由的、理想的世界前進的歷程,承認這一點意味著對歷史和現實的批判與超越。對前者的尊重,構成了經驗主義的歷史態度;對后者的承認,構成了先驗主義的理想追求,“前者是長度,累計人類歷史之淵源,后者是寬幅,測量人類自由意志之極限,前者是縱向的積累,后者是橫向的擴展。”[13](p.273)實踐是兩極之間的中介,使它們真正統一起來。這也正是哲學人文轉向的基礎性意義。
后現代主義、解構主義立志要解構形而上學,一次次宣布形而上學已經“終結”。至今,他們仍在解構,并且用形而上學來解構形而上學,但哲學依然如故。康德說過,“世界上無論什么時候都要有形而上學;不僅如此,每人,尤其是每個善于思考的人,都要有形而上學”;黑格爾也說過:“一個有文化的民族竟然沒有形而上學——就像一座廟,其他各方面都裝飾得富麗堂皇,卻沒有至圣的神那樣”。我們說,哲學沒有終結,也不會終結,它永遠給人類生命以終極的依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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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庫未存字注釋:
@①原字為氵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