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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數據,1996年我國的全部獨立核算工業企業,包括國有、集體、股份、外資、港澳臺資工業企業,總數一共有五十萬六千四百多家,其中大型企業有7057家,占總數的1。3%,中型企業有16870家,占總數的3。3%,小型企業有482518家,占總數的95。3%。我國國有工業企業的規模結構,同其它所有制類型企業的規模結構相比較,具有明顯的趨向大中型化的特征。1996年,我國國有工業企業共有86982家,僅占全國工業企業總數的17%,其中大型企業有4946家,占我國全部大型工業企業總數的70%,中型企業有10817家,占我國全部中型企業總數的64%,小型企業有71219家,占我國全部小型企業總數的14%。由此可見,國有企業的大中型企業,同其他所有制類型的企業比較,具有明顯的規模優勢,構成了我國大中型工業企業的主體,是我國實現國民經濟現代化的主導力量。
從工業產值方面進行考察,1996年,我國國有獨立核算工業企業的總產值為27289億元,占全國獨立核算工業企業總產值的43%,其中國有大型企業的總產值為17282億元,占全國工業總產值的27。5%,占我國全部大型企業總產值的69%,國有中型企業的總產值為5227億元,占全國工業總產值的8。3%,占我國全部中型企業總產值的54%,國有小型企業的總產值為4779億元,占全國工業總產值的7。6%,占我國全部小型企業總產值的16。7%。1996年,我國國有工業企業所創造的增加值為8742億元,占我國全部工業企業創造增加值的48%,其中國有大型企業創造的增加值,占我國全部工業增加值的33%,占全部大型企業創造增加值的76%,國有中型企業創造的增加值,占我國全部中型企業創造增加值的57。8%,國有小型企業創造的增加值,占我國全部小型企業創造增加值的17。6%。我國國有大中型企業的重要地位,不僅體現為在我國工業產值所占的比重,而且更為明顯地體現在創造的增加值方面,包括職工工資、社會福利、資本積累和上繳利稅等,國有工業企業創造的增加值比重,明顯超過其創造的產值比重,不僅體現了國有企業對全社會的巨大貢獻,而且也體現了具有良好的經濟社會效益。相比之下,我國集體工業企業創造的產值和增加值,96年占全國產值和增加值的比重分別為30%和28%,股份制經濟創造的產值和增加值的比重,分別為5。2%和%5。2%,外商企業創造的產值和增加值的比重,分別為19。49%和8。5%,港澳臺企業創造的產值和增加值的比重,分別為8。57%和7。32%,除股份制企業的創造增加值比重,與產值比重大體持平之外,集體、外商和港澳臺企業的創造的增加值比重,均明顯低于其產值所占的比重。①
根據1995年全國工業普查的統計數據,我們可以對不同所有制類型工業企業的規模結構進行比較分析。1995年,國有大型工業企業的數量,占全國大型企業的比重為73%,三資大型企業所占比重為11%,集體大型企業所占的比重為8。2%,其中鄉鎮大型企業所占比重為3。3%;國有中型工業企業的數量,占全國中型企業的比重為66%,三資中型企業所占比重為7。8%,集體中型企業所占比重為21%,其中鄉鎮中型企業所占比重為8。5%;國有企業創造的總產值和增加值中,大型企業分別占61%和69%,中型企業分別占20%和16%,小型企業分別占18%和14%;三資企業創造的總產值和增加值中,大型企業分別占27%和32%,中型企業分別占9。6%和8。7%,小型企業分別占63%和58%;集體企業創造的總產值和增加值中,大型企業分別占6。2和6。3%,中型企業分別占13。6%和12。7%,小型企業分別占80%和81%;鄉鎮企業創造的總產值和增加值中,大型企業分別占4。6%和4。8%,中型企業分別占10。4%和9。9%,小型企業分別占85%和85%。從上述數據中可看出,國有企業的生產集中程度和規模經濟水平,遠遠高于其它所有制類型的企業,體現了國有企業適應社會化大生產的規律。集體企業的規模經濟水平較低,主要因大批鄉鎮企業的平均生產規模較小,城鎮集體企業的平均規模高于鄉鎮集體企業,三資企業的平均規模則介于國有企業和集體企業之間。②
盡管我國的國有企業的大中型企業,構成了國民經濟的主體和中堅力量,但是,其規模經濟水平和生產集中程度,同西方工業國家相比仍然存在著很大差距。英、美等國國實現工業化過程中,一般呈現企業規模大型化和生產集中化的趨勢,但是,近年來,我國出現了整體工業的規模結構趨向小型化,生產集中程度趨向分散化的態勢。這種趨勢的形成有許多的經濟原因,其中包括鄉鎮、私人、三資企業的迅猛增長,國有企業占國民經濟的比重不斷下降。特別令人擔憂的是,從93年以來,隨著國有企業所占的經濟比重不斷萎縮,工業規模結構小型化和生產分散化的趨勢加劇,不同規模的國有企業均面臨嚴重困難,其它各類企業的虧損面也呈擴大趨勢,私人、鄉鎮、三資企業集中進入的產業,多屬于所需投資較少和企業規模較小的領域,特別是生產過剩的輕紡、家電制造行業,從而加劇了重復建設和產業結構的不合理,這種狀況持續下去必然產生嚴重的社會負效應,包括企業經營困難和虧損狀況不斷惡化,職工下崗大幅度增長影響社會穩定,銀行債權和政府稅源遭受重大損失,等等。因此,對于企業的規模結構與所有制結構的變遷,及其對社會經濟效益的種種影響,我們有必要深入研究來龍去脈以及治理對策。
解放前,我國的私人企業的資本積累速度很慢,難以充分利用規模經濟加速工業化進程。一五計劃期間,我國利用公有制適應社會化大生產的優勢,迅速建立了一大批大規模工業企業,大大提高了許多行業的生產集中程度,有力地推動了我國的工業化進程。八十年代,我國推行了改革搞活和結構調整政策,鄉鎮、個體和外資企業迅速增長,工業的規模結構開始呈現小型化趨勢。我國大中型企業在工業產值中的比重,從1971年的51%,逐漸下降到1986年的42%。有人認為上述趨勢不符合西方工業化的一般規律,應該采取組建大企業集團等措施加以糾正。實際上,我們應該辯證地看待上述規模結構小型化的趨勢。我國的工業化過程明顯不同于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美國的工業化早期,私人企業的特點是規模小而生產分散,經歷了數百年的漫長工業化歷程,企業規模和生產集中才達到很高的程度。我國通過計劃經濟建立了一大批大型企業,有利于利用規模經濟加快工業化的進程,但是,社會資源利用過于集中于少數大企業,不利于充分調動各方面積極性發展經濟,因此,工業規模結構的小型化存在某些合理性,有利于調整輕、重工業的比例關系。八十年代,我國整體工業的規模結構趨向小型化的同時,各類企業的規模經濟水平仍不斷擴大,特別是大中型企業的數量也迅速增長,從1981至1987年,大中型企業的數量增長了1。96倍,全部獨立核算工業企業的數量增長了1。29倍;化工行業的企業平均產值規模擴大了1。26倍,機械行業的企業平均產值規模擴大了2。34倍,建材行業的企業平均產值規模擴大了1。46倍,紡織行業的企業平均產值規模擴大了1。16倍。
八十年代我國工業結構規模的小型化,并未對國有企業的發展造成太大影響,無論從固定資產、銷售收入或實現利稅來看,國有工業仍然保持了較高的增長速度,從1980至1988年間,國有工業企業的固定資產增長了134%,企業平均固定資產規模增長了102%,國有企業的銷售收入增長了172%,企業平均銷售規模增長了133%,國有企業創造的利稅總額增長了95%,企業創造的平均利稅規模增長了69%。八十年代,政府對鄉鎮、三資企業實行了優惠政策,包括“三減兩免”的稅收優惠和定價、投資等方面的自主權,鄉鎮、三資企業的競爭能力相對較強,其增長速度也明顯高于國有企業,因此,許多人認為國有企業的活力不足而且效率低下,這種觀點實際上是不全面的。國有企業的基數遠遠超過鄉鎮和外資企業,因此增長速度略低于其它類型企業是自然的,正如中國國有企業的增長速度遠遠超過西方企業,人們往往將其歸于基數不同而不是所有制方面的原因。80年代,國有企業不僅產值和利稅增長較快,而且虧損也保持在較低水平上,虧損額同利潤額的比例長期低于10%。1991年,我國國有工業企業的全員勞動生產率,比較集體工業企業高出56%,國有企業職工人均創造的利稅額,比較集體工業企業高出158%,國有企業職工人均上交利稅費總額,比較集體工業企業高出220%。由于企業承擔稅收負擔的微小差別,就能對激烈的市場競爭狀況產生重大影響,因此,國有企業在稅負非常不平等的條件下,其銷售收入和實現利潤仍能大幅度增長,技術水平和全員勞動生產率不斷提高,不僅為職工提供了大量福利和社會保障,而且從未發生過職工下崗和停發工資現象,企業的虧損面和虧損率保持很低的水平,這說明國有企業的經濟效益實際上很好,僅僅因不平等競爭發展速度相對緩慢,絕不應理解為活力不足和效益低下。③
八十年代,我國工業規模結構的小型化趨勢,并未對國有企業的經濟效益造成很大影響,是因為盡管規模結構出現了“二元”分化,仍然較好協調了各類企業之間的關系。由于我國的經濟改革采取了漸進方式,逐步擴大市場調節的范圍的同時,仍然保持了重大比例的計劃調節,因此,國民經濟始終保持了均衡的順利發展,從未出現重大的經濟比例失調現象,從宏觀上保證了各類企業的良好經濟效益。我國堅持了公有制企業的主體地位,政府容易協調國有、集體企業之間的關系,采取政策措施干預緩解彼此矛盾,國有、集體企業職工的分配比較平等,職工收入增長保證了旺盛的市場需求,彩電、冰箱等消費品行業雖超高速增長,89年宏觀緊縮之前從未出現過滯銷。八十年代,我國還實行了“有保護的漸進式對外開放”,引進外資時規定外銷比例出讓市場很少,87年三資企業占工業產值的比重不到2%,適度競爭沒有沖擊國內的民族工業企業,反而通過示范效應激發了國有企業的活力。當然,我國整體工業規模結構的小型化趨勢,對國有企業的效益也產生了一定負面影響,主要是鄉鎮中小型企業的數量增長過快,僅鄉辦企業就從77年的13萬家,迅猛增長到87年的24萬家,遠遠超過了國有企業數量的增長速度。鄉鎮企業集中進入盈利高的制造行業,導致了這些行業出現了市場過度競爭。例如,87年以前紡織行業的經濟效益很好,86年行業資金利稅率為22%,超過了20。4%的工業平均利稅率,但是,到了1988年下降為19%,略低于20。5的工業平均資金利稅率,90年代在生產過剩和產品積壓的情況下,各地仍在不斷創辦新的紡織企業,盡管許多中小企業利用淘汰的落后設備,仍能利用稅收優惠和地方保護主義生存,最終導致了紡織行業全行業的嚴重虧損。
九十年代以來,我國工業的規模結構的變化趨勢,具有更為明顯的“二元”分化特征。從整體工業來看,企業的規模結構更為趨向小型化,生產集中程度更為趨向分散化。這一時期我國整體工業規模結構的變遷,同工業企業所有制結構變化有密切關系。92年小平同志南巡講話以來,我國的改革開放步伐大大加快,個體私營經濟和外商獨資獲得了高速發展,迅速在國民經濟中占據了相當大的比重,1991年個體私營工業企業所占比重為4。8%,1995年迅猛增長到了15%,外商及港澳臺資工業企業的比重,也從為91年的不足5%增長為95年的13。2%,國有企業所占的工業比重則從1991年的56%,下降為1995年的32%,集體企業所占的工業比重變化不大,僅從91年的33%增長為95年的35%。1995年,個體私營工業企業的數量為568萬家,占全部工業企業數量的78%,集體企業和國有企業的數量分別占19%和1。2%,但是,國有企業的的平均產值規模,相當于個體私營企業的132倍,相當于集體企業的12倍,集體企業的平均產值規模,相當于個體私營企業的11倍。八十年代,我國的工業企業的所有制結構的特點,是國有、集體等公有制企業占絕對優勢,個體私營經濟和外資企業的比重微不足道,從92年以來,國有企業的工業比重迅速下降,而個體私營經濟和外資企業則迅速上升,已占全部工業產值的三分之一左右,個體私有企業的平均規模大大小于國有企業,從而加劇了整體工業的規模結構的小型化趨勢。④
90年代,隨著工業規模結構“二元”分化的加劇,國有企業的經濟效益出現了大幅度下降,特別令人擔憂的是,90年代國有企業面臨經營困難的性質,同80年代相比也有了較大改變。80年代初,由于“”和“洋躍進”造成的困難,國有企業的虧損面曾經高達20%,但是,通過改革搞活和結構調整,82年下降到了12%,85年下降為9%,88年為10%,特別是國有企業的虧損率比較低,即虧損總額占利潤總額的比重較低,82年虧損率僅為7%,85年為4%,88年為8%。1988年,國有工業企業的利潤總額為891億元,達到了改革開放以來的最高水平,而虧損額僅為81億元。90年代以來,隨著工業企業的規模結構的“二元”分化,以及國有企業所占工業產值比重的下降,直接導致了國家宏觀調控能力的下降,許多行業生產過剩和重復建設的狀況加劇,對國有企業的效益產生了明顯的負面影響,其它各類工業企業也出現了效益滑坡。1995年,國有工業企業的實現利潤665億元,比較上一年下降了167億元,下降幅度達到20%,國有工業企業的虧損總額為639億元,,比較上一年上升了157億元,上升幅度達到32%。1996,國有工業企業的實現利潤總額為412億元,比較上一年下降了253億元,下降幅度達到38%,國有工業企業的虧損總額為790億元,比較上一年增加了151億元,上升幅度達到23%,甚至出現了建國以來前所未有的盈不抵虧,利潤與虧損相抵凈虧損378億元,國有工業企業的利稅總額,也出現了較大幅度的下降,下降金額達到137億元。當前國有企業面臨的緊迫問題,已不是80年代的相對活力不足,而是大規模破產的嚴峻生存威脅。1996年,國有工業企業的利潤總額,比較1988年下降了64%,虧損總額卻比88年上升了9。7倍,虧損面比88年上升了358%,虧損率比88年上升了12。8倍。更為令人擔心的是,盡管我國采取了一系列企業改革措施,包括“抓大放小”和企業改制,強調企業以提高經濟效益為核心,但是,國有企業經濟效益下降的趨勢,近年來尚未出現根本性的改善,反而繼續呈現不斷惡化的跡象。1998年,在國內景氣和亞洲金融危機的影響下,國有工業企業的經濟效益,進一步出現了大幅度的下降。1998年1至4月份,預算內國有工業的實現利潤為負112億元,比較上一年同期下降了433%,虧損總額為339億元,比較上一年同期增加了40%,更為令人擔憂的是,國有工業企業的上繳稅金也首次出現下降,比較上一年同期下降了1。6%。盡管從國有企業創造的凈產值率和利稅率來看,國有企業的效益仍然大大高于私營、鄉鎮和三資企業,但是,倘若國有企業的嚴重虧損狀況持續下去,在市場經濟的激烈競爭環境中,不可避免將面臨大規模破產的生存威脅。⑤
為何80年代工業規模結構的“二元”分化,沒有對國有企業的經濟效益造成很大影響,而90年代國有企業的經濟效益卻出現大幅度滑坡呢?關鍵問題是“二元”結構的實質內容,90年代同80年代相比出現了較大的變化。80年代,我國工業規模結構的小型化和分散化,主要是城鄉集體工業企業的迅速崛起造成的,城鄉集體企業仍然屬于公有制企業,能夠利用公有產權的規模優勢和政府扶植,同時必須接受政府的監督和政策指導,因此,政府比較容易通過產業政策和計劃調節,協調“二元”結構利益矛盾和分工關系,例如,80年代初城市紡織工業同鄉鎮紡織工業,出現了爭奪原材料和銷售市場的矛盾,后來政府通過產業政策和計劃調節,較好協調了兩者之間的分工和利益分配,保證了80年代我國紡織工業獲得良好效益。80年代,我國國有企業改革以經營責任制的創新為主,重新明確界定國有與企業的責、權、利關系,重點放在調動社會各方面特別是職工的積極性,有效促進了生產力發展和改善人民生活水平,企業產權改革則通過長期試點逐漸積累經驗,避免因產權關系急劇變遷引起經營秩序混亂。八十年代,我國對外開放非常注意保護民族工業,引進外資大多采取合資、合作的形式,政府容易監督管理數量較少的合資企業,因此,合資企業不僅沒有對民族工業造成沖擊,而且還通過示范效應傳播了先進技術和管理方法。80年代我國計劃調節與市場調節結合較好,我國工業企業的“二元”規模結構,沒有影響國民經濟的有比例協調發展,輕紡、冶金、機械、電子等行業均順利發展,國有、集體和中外合資企業均呈現高速增長,各個社會階層的收入和購買力也不斷提高。92年以來,我國新一輪改革開放的熱潮中,沒有正確總結80年代改革的成功經驗,出現了忽視市場調節盲目性弊病的傾向,甚至出現了泡沫經濟的投機過熱現象,導致了國民經濟比例關系的失調,消耗和浪費了大量社會資源,必然引起企業經濟效益惡化的連鎖反應。80年代初輕紡消費品工業落后的情況下,工業規模的小型化有利于產業結構的調整,后來輕紡工業經過高速發展市場接近飽和,需要進行產業調整和加強經濟基礎領域,促進經濟協調發展以彌補泡沫經濟損失,矯正泡沫經濟過熱造成的嚴重經濟失衡,但是,國有經濟所占的比重大幅度下降,大大消弱了政府進行宏觀調控的能力,難以采取有力措施矯正比例關系失調。從92年至95年的短短三年中,個體私營工業企業的產值比重增長了3倍,外商和港澳臺資工業企業的產值比重增長了5倍,政府難以對私營和外商企業進行有效監管,也難以協調各類企業之間的分工和利益關系,私營、外商企業不愿進入投資大的基礎產業,大量進入80年代末市場接近飽和的加工行業,特別是紡織、輕工、家電等消費品制造行業,大大加劇了重復投資和生產過?,F象,消費資料和生產資料市場均陷入疲軟,工業規模結構和經濟效益也不斷惡化,企業破產和職工下崗現象日趨嚴重,社會各個階層的收入差距也顯著擴大。許多人認為私營、外資企業的產權明晰而且效率高,國有企業的產權不明晰而且效率低下,這種觀點是不全面的,盡管國有企業的效益水平確實比以前顯著惡化,但是,其單位產值創造的增加值和利稅總額,仍然大大高于私營、鄉鎮和外資企業,如根據95年工業普查的統計,國有企業單位產值創造的全部稅金,超過集體工業企業150%,超過私營工業企業330%,超過外商及港澳臺資工業企業160%。
九十年代以來,個體私營和外資企業的比重迅速上升,國有企業的工業比重卻大幅度下降,已造成了工業規模結構小型化和生產分散化,倘若國有企業因嚴重虧損出現大規模破產,我國工業規模結構的“二元”分化將極大加劇。如上所述,國有企業構成了我國大中型企業的主體,占全國大中型企業占60%至70%,包括小企業的國有企業平均產值規模,相當于個體私營企業的一百多倍,不僅技術裝備和管理水平更為先進,對職工、財政和社會的貢獻也更大。近年來,各地缺乏有效的改革辦法扭轉國有企業困境,紛紛廉價出售和拍賣困難國有企業,甚至從出售小型企業發展到中型企業,但是,這種辦法并未扭轉國有企業的嚴重困境,反而導致了國有企業效益的進一步滑坡,原因之一是工業規模結構“二元”分化加劇,個體私營和港澳臺資企業的規模較小,不愿意進入投資大的基礎工業領域,特別是建設周期長的社會基礎設施,集中進入生產嚴重過剩的加工工業,加劇了重復建設和產業結構不合理,實力雄厚的跨國公司具有巨大規模,能夠不惜代價甚至忍受長期虧損,全面爭奪我國關鍵產業的市場控制權,采取先合資后控股的辦法收購國有企業,這樣國有企業受到來自兩方面的夾擊,無論是中低檔消費品和高科技產品,國有企業擁有的市場份額都急劇萎縮,加上不公平的競爭環境并未得到根本改善,私營和外資企業的稅負遠遠低于國有企業,上述因素造成了國有企業效益進一步惡化,反過來加劇了“二元”分化和經濟惡性循環。80年代我國改革符合“三個有利于”的原則,促進了社會各階層收入的不斷增長,但近年來,卻出現了越來越多的“三個不利于”現象,大批工廠設備閑置和職工紛紛下崗,97年城鎮居民中有40%出現收入下降,社會財產和收入差距出現了顯著擴大。隨著企業規模和所有制結構的“二元”分化,私營、外資企業的比重會進一步上升,私營、外資企業普遍采取各種途徑逃避稅收,大批地下經營的私營企業根本不交納稅收,政府進行稅收監管的難度大、成本高,從而可能造成政府財政稅收滑坡或增長緩慢,重蹈俄羅斯改革失敗觸發財政危機的覆轍。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提供的數據,俄羅斯的國有企業推行大規模私有化后,97年有50%的私有化企業陷入虧損,有25%的私有化企業實際已經破產,80%以上的私有化企業有嚴重逃稅的行為,還有相當多地下經營的私營企業從來不納稅,97年企業上繳稅收不到財政預算一半,俄政府因稅源萎縮出現了嚴重的財政危機,甚至軍隊發工資也需依靠舉借高利息外債,正成為醞釀一場新的金融風暴的發源地。當前,我們應清醒地認識到國有企業面臨的嚴峻形勢,以及即將產生的一系列社會經濟負面影響,包括導致產業結構和企業規模結構的惡化,加劇宏觀經濟波動和政府調控困難,社會收入和財產分配趨向兩極分化,國家稅收減少和銀行貸款壞帳增長,等等。
三、協調“二元”結構關系有效改善經濟效益
近年來,我國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推行國有企業改革,包括“抓大放小”、企業改制、破產兼產、產權重組等等,在推動企業走向市場方面取得了積極效果,但是,從整體上來看國有企業的嚴重困難并未緩解,而且效益滑坡趨勢還有繼續惡化的跡象。國有企業實行“抓大放小”的戰略,集中力量抓好一批關系經濟命脈的大中型企業,同時對數量眾多的小型企業放開經營,實行多種形式的改革如改制、重組、出售、承包等等。“抓大放小”改革已經實施了多年,促進了許多國有企業轉換經營機制,一定程度上增強了競爭活力,但是,令人感到困惑的是,無論國有大中型企業或小型企業,經濟效益依然持續下降,98年實現利潤甚至出現了大幅度滑坡。許多人認為對國有小企業放開經營,就能像鄉鎮、三資企業一樣具有競爭活力,實際上鄉鎮、三資企業的相對競爭活力,也來自國有企業為保證經濟協調發展所作的貢獻,包括服從了政府的計劃調節和產業政策,上繳大量財政稅收和承擔各種社會義務等等,當前我國面臨著收入差距擴大和社會需求萎縮,“二元”結構加劇了比例失調和生產過剩,這種情況下不應簡單強調依靠市場調節,放開經營和推向市場并不能搞活國有企業,反而可能導致企業效益和社會失業進一步惡化。長期的經濟發展過程中,不同規模的國有企業形成了復雜的分工合作關系,大型企業需要依靠眾多中小企業進行配套生產,國有企業之間的經濟聯系遠遠超過其它類型企業,這樣有利于協調利益關系和降低交易成本,單純抓少數大企業不利于整體上搞活國有企業,倘若國有小企業因銷路不暢而被迫轉產或出售,經濟擴張時期大中型企業會失去合作伙伴,因無法組織配套生產喪失市場或被迫重新建廠。一些地方出現了大中型企業被政府管的“過死”,而小型企業卻過于“放任自流”的傾向。八十年代大多數國有企業的經濟效益一直良好,這說明國有企業的數量多并非是困難原因,政府的適當監督和計劃協調有利于企業經營,關鍵是明確界定政府與企業之間的責權利關系,協調不同規模國有企業的分工關系和利益矛盾,并且隨著市場變化和企業經驗積累逐漸調整,防止政府對企業的“過多干預”或“放任自流”。
許多國有大中型企業通過實行股份制改造,廣泛籌集社會資金加快技術改造,促進轉換經營機制和提高經濟效益,特別是擴大了企業利用規模經濟的水平,但是,這種改革形式要求企業具有良好效益,否則難以吸收廣泛來源的社會資金,許多地方紛紛對困難企業進行“包裝上市”,這種辦法欺騙了股民必然影響社會穩定。建立現代企業制度的試點也進行了多年,取得了一些成效如降低資產負債率,但是,這種改革形式的適用范圍也有局限性,如吸收多元化投資一般僅適合效益良好的企業,不少地方反映未能明顯改善國有企業困難,一些企業甚至還要求退出改革試點。許多國有小型企業推行了股份合作制改革,取得了籌集資金和調動職工積極性的效果,但是,不少地方具體操作辦法往往很不規范,甚至以剝奪勞動權利來威脅強迫職工入股,有些企業通過籌集資金暫時緩解了經營困難,但是,后來因經營不善或市場疲軟再次陷入困境,不少職工的長期積蓄也因此遭受了損失。近年來各地雖然采取了上述多種改革形式,仍然未能有效制止國有企業經濟效益的惡化,于是各地紛紛出現了嚴重的“破產逃債”現象,甚至廉價拍賣或直接贈送盈利的國有企業。企業破產雖然有“優勝劣汰”的積極作用,但是,也會產生相當的負面影響,特別是市場疲軟時會引起強烈的反應,加劇社會失業困難和市場需求萎縮,甚至引起連鎖破產風潮和銀行信用危機。更為令人擔心的是,盡管我國采取了上述一系列企業改革措施,強調企業以提高經濟效益為核心,但是,國有企業經濟效益下降的趨勢,近年來尚未出現根本性的改善,反而連年出現了進一步滑坡,1996年國有企業的實現利潤為412億元,不僅比95年下降了38%,而且比88年也下降了68%,虧損額為790億元,不僅比95年上升了38%,而且比88年也上升了9。7倍,出現了建國以來前所未有的盈不抵虧。1996年國有企業的虧損面和虧損率,分別比較1988年上升了3。5倍和12。8倍。98年1至4月,國有企業效益滑坡幅度更為令人驚訝,實現利潤本身竟變成了負112億元,比較97年同期下降了433%,虧損額為399億元,比較97年同期增長了40%,均出現了建國以來最嚴峻的困難形勢。實際上,國有企業的困難并不是所有制原因造成的,近年來企業經營困難也不限于國有企業,如95年上市股份公司中有60%效益出現滑坡,其中21%的上市公司盈利下降了50%以上,98年上半年受宏觀經濟和東南亞危機的影響,滬深上市股份公司的經營業績都普遍明顯下滑,許多地方的鄉鎮企業也都面臨嚴重的經營困難,但是,由于統計不嚴格和浮夸掩蓋了問題嚴重性,沿海某些地區的私營企業和鄉鎮企業,受亞洲金融危機導致出口市場萎縮的沖擊,甚至出現了60%至80%的大面積虧損,但因擔心債主追債或維護商譽不敢聲張。倘若我們繼續將國有企業困難歸罪于所有制原因,認為放開經營或企業改制就能夠解決問題,很可能因判斷失誤耽誤采取政策措施,及時化解國有企業和其它類型企業的經營困難,導致企業效益加速惡化和經濟陷入惡性循環,甚至重蹈俄羅斯改革失敗爆發金融危機的覆轍。
倘若我們未能及時采取新的有效治理對策,國有企業的嚴重困難繼續持續下去,各地繼續推行“破產逃債”和“廉價出售”作法,政府的宏觀調控能力將進一步下降,導致生產過剩和市場萎縮不斷繼續惡化,企業虧損和社會失業的狀況將更趨嚴重,甚至形成社會經濟結構的“二元”分化,必然引起一系列強烈的連鎖負面效應:
1)社會收入和財產分配趨向兩極分化,導致社會購買力下降和市場需求萎縮,97年城鎮居民中有40%出現收入下降,消費品和生產資料市場均出現生產過剩,全國的產品庫存積壓高達三萬億元,各類企業虧損和職工下崗狀況更趨嚴重,職工下崗人數比上一年增長了40%,許多地方私營、三資企業也大面積虧損。
2)我國銀行的主要貸款對象是國有企業,隨著國有企業效益滑坡導致銀行壞帳猛增,貸款總額中大約20%成為了呆賬,銀行為避免壞帳被迫縮小貸款規模,進一步加重了企業資金困難和虧損狀況,一旦銀行因壞帳積累出現了信用危機,廣大人民和各類企業的存款都會遭受損失,股票市場也會因經濟形勢惡化出現崩潰,甚至導致國民經濟陷入嚴重衰退之中。
3)我國國有企業單位產值上繳的財政稅收,相當于私營、外資企業的兩、三倍,國有企業的嚴重困難長期持續下去,國家財政的比重甚至稅收的絕對規模,都有可能因稅源減少出現大幅度下降,98年1至4月我國的工商稅收下降了2%,國有企業效益長期滑坡將會觸發財政危機,政府、軍隊和科教人員將失去工資保證,甚至導致事業單位的大批職工被迫下崗。
4)倘若我們不采取有效措施重振國有企業,私營、外資企業崛起形成的“二元”規模結構,將會導致社會經濟結構的“二元”分化,類似于我國解放前和許多不發達國家的情形,私營企業的規模水平遠低于國有企業,更加難以同西方大跨國公司的進行競爭,外國資本控制國內盈利高的正規產業部門,私人資本集中于盈利低的非正規產業部門,分散在市場夾縫中小規模生產低檔的產品,社會財富集中于跨國公司和少數富人,兩極分化導致人民貧困和社會購買力低下。社會經濟“二元”分化趨勢發展下去,還會誘發政治多元化和社會動蕩,新興資產階級力量薄弱難以維護國家主權,西方跨國公司也曾屢屢干涉別國內政,國內外敵對勢力可能趁機制造國家分裂,從而形成對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的威脅。
倘若我們不能及時地扭轉國有企業的嚴重困境,制止國有企業紛紛破產或被廉價出售,防止社會經濟結構的“二元”分化趨勢,很可能給廣大人民造成巨大社會災難,甚至重演我國解放前和拉美國家的悲劇。我國解放前民族資本主義工業發展緩慢,外國大公司控制了主要工業行業,民族私營企業規模小難以抵抗外國競爭,許多次在外國競爭打擊下幾乎全軍覆滅,如抗戰勝利后美國向我國大舉傾銷過剩商品,上海、天津、北平的民族私營企業有60%破產。拉美國家推行貿易和投資自由化過程中,外資企業打垮了民族工業并壟斷了當地市場,西方誘迫推行的非國有化變成了非民族化,外資企業采取不適用技術雇傭人數很少,出現了少量外企高級雇員構成的富裕階層,以及廣大人民構成的社會貧困階層,貧富懸殊不僅造成了巨大的社會問題,而且嚴重阻礙了經濟的長期持續發展,外資控制了當地的主要產業和銀行體系,本國政府甚至喪失了制訂經濟政策的主權。
當前,我國國有企業面臨的嚴重困難形勢,并不僅僅是所有制或微觀經營的原因。93年以來我國出現了較大的宏觀經濟波動,經歷了泡沫經濟、通貨膨脹以及長期的緊縮環境。93年盲目的開發區熱和房地產熱消耗了大量資源,僅僅房地產和鋼材滯銷就積壓了數千億元的資金,投機漲價還誤導了大量的盲目重復建設,由于國有企業的資產總值不過數萬億元,流動資產所占的比重就更少,因此,泡沫經濟的損失仿佛“人體失血幾分之一”,必然引起一系列惡性循環的連鎖反應,包括企業嚴重虧損和三角債拖欠危機。美國29年股票泡沫破滅之后,引起了企業破產風潮和社會失業危機,我國由于國有企業以社會責任為重,不輕易廣泛采取解雇、破產的辦法,大大緩解了泡沫經濟后遺癥的連鎖反應,也為其它類型的企業提供了生存和發展的機會。西方國家吸取三十年代大蕭條的教訓,治理泡沫經濟的后遺癥一般采取經濟擴張政策,適當降低稅賦、放松銀根和擴大財政開支。我國93年治理整頓取得了很大成績,有效制止了盲目的開發區熱,防止了泡沫經濟繼續膨脹的危害,但是,此后沒有采取特殊措施扶植正常生產部門,以補充其泡沫經濟期間的資源損失。我國國有企業以維護社會穩定大局為重,大大延緩和推遲了泡沫經濟的連鎖反應,但是,由于長期實行了財政金融“雙緊”政策,緊縮銀行信貸和壓縮基建投資規模,企業銷售不旺、資金周轉困難,提高稅賦消弱了企業的“造血”機制,當前國有企業已無力繼續支撐下去了,被迫大規模破產倒閉和大批解雇職工,各地普遍采取破產逃債和廉價拍賣國企的辦法,必然引起一系列強烈的連鎖負面效應,如銀行和眾多企業因無法收回債務受到重創,必然導致社會市場需求進一步急劇萎縮,企業虧損和銀行壞帳狀況也會加速惡化,企業收入和社會財產分配向少數私人傾斜,職工工資和國家稅收的份額將會大幅度下降,加重社會貧富懸殊和收入分配不公平的問題,進一步加快經濟惡性循環的過程。倘若上述趨勢不能有效地加以制止,延緩的泡沫經濟連鎖反應可能重新出現爆發,社會失業甚至可能出現急劇蔓延的態勢。
當前,我國國民經濟因多年積累的矛盾集中爆發,以及亞洲金融風暴的強烈沖擊,正處于市場疲軟和失業增加的特殊困難時期。我們應該實事求是地對改革思路進行調整,暫緩推行易于引起宏觀經濟惡化的改革措施,如以資產利益為核心的某些改革措施,包括減員增效、破產清算、出售拍賣等等,否則可能導致市場需求萎縮和社會失業增加,加劇國有資產流失和“二元”結構分化,甚至形成經濟惡性循環的連鎖反應。國有企業改革應該繼承八十年代的成功經驗,以直接推動生產力發展的經營責任制創新為主,產權制度等生產關系的改革則應采取穩妥方式,適應生產力發展的具體需要長期漸進進行,防止急于下放資產處置權加劇國有資產的流失,避免產權結構的過快多元化導致經營秩序混亂,糾正監督松弛造成“權力失控”和“責任虛置”。俄羅斯的產權改革未能提高企業的經營效益,反而造成了嚴重的經營混亂和“責任虛置”問題,98年俄私有化企業的虧損面竟然高達70%,我們應充分吸取俄羅斯企業產權改革失敗的教訓。
我們還應重新辯證地認識市場經濟的利弊,市場經濟有自發調節供求的積極作用,同時也有容易導致經濟比例失調的弊端,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爆發周期性衰退,造成大批企業破產和大規模社會失業,西方國家實行市場經濟的數百年來,一般每隔十年就爆發一次嚴重的經濟衰退,我國改革也難以避免市場調節的弊端,如93年泡沫投機造成物資、土地價格猛漲,僅僅房地產和鋼材滯銷就占壓資金數千億元,投機漲價還誤導企業進行了大量的盲目投資。有些經濟學家認為92年出現的“經濟泡沫”問題不大,這種觀點低估了泡沫經濟造成的巨大損失,八十年代國有企業的全部虧損額為五百多億元,而92-93年泡沫經濟兩年中就造成了數千億元的損失,比較國有企業十年的全部虧損還要高出十倍以上,這正是為什么國有企業80年代一直效益良好,而近年來卻陷入嚴重生存困境的主要原因。許多善于經營的著名國有和民營企業紛紛陷入困境,都可追溯到92-93年盲目的大舉投資和兼并擴張。由此可見,我們絕不可以低估市場經濟盲目調節的弊端,其造成的損失完全可能遠遠超過計劃經濟的失誤,西方數百年來頻繁爆發的經濟危機和戰爭就是明證。西方國家因泡沫經濟破滅出現的經濟蕭條,必然導致資源浪費和破壞社會生產力,如亞洲金融風暴爆發后僅僅一年中,韓國有70%的私人小企業陷入破產,大量閑置的企業售價猛跌為原來的幾分之一。我國93年因泡沫經濟過熱被迫進行調整后,國有企業具有的各種社會穩定功能,大大延緩了泡沫經濟后遺癥的連鎖反應,但是,倘若我們忽視國有企業的社會穩定功能,強迫其推行以資產利益為核心的改革措施,加劇社會經濟結構“二元”分化的趨勢,延緩的泡沫經濟后遺癥連鎖反應可能重新爆發,甚至引起企業銀行連鎖破產和社會失業危機。近年來,盡管我國采取了一系列企業改革措施,如破產兼并、減員增效、出售拍賣等等,但是,企業虧損和銀行壞帳狀況仍不斷惡化,大批企業職工下崗嚴重影響了社會穩定,這說明我們需要重新認識市場經濟弊端的嚴重性,探索克服泡沫經濟后遺癥的有效宏觀調控對策。
解決當前我國面臨的各種緊迫經濟矛盾,不能單純依靠市場機制進行自發調節,原因是生產資料和消費品市場普遍存在過剩,企業和銀行采取單純追求盈利的行為,將會導致國民經濟陷入惡性循環。美國29年泡沫經濟破滅之后,私有企業面對嚴重的生產過剩,采取了削減工人和工資成本的辦法,商業銀行則縮小信貸規模以避免壞債危機,壟斷資本趁機對中小企業實行破產兼并,結果導致了社會市場需求急劇萎縮,企業開工不足和虧損狀況也更趨嚴重,出現了嚴重的企業銀行連鎖破產風潮,大大加深和延長了經濟衰退。當前,我國需要采取強有力的政府干預政策,擴大社會基礎建設增加社會有效需求,矯正市場經濟運行中出現的嚴重比例失調,利用大量過剩的生產資料和消費資料,以及大量的企業閑置設備和人力資源,用于水利、交通、能源、環保等方面建設,盡快促進國民經濟進入良性循環的軌道。我國貫徹擴大基建投資啟動經濟的戰略,國有大中型企業必須發揮主力軍作用,因為,國有企業才能從社會整體利益出發,采取有利于矯正經濟失衡的“反周期”行為。無論從工業產值、投資和實現利稅來看,國有大中型企業都有舉足輕重的特殊地位,分布在冶金、建材、機械等國民經濟的關鍵行業,能夠通過廣泛的產業間聯系產生強大輻射作用,帶動整個國民經濟擺脫經濟疲軟的困境。盡管社會基礎建設獲得的投資收益較低,私營、鄉鎮和外商企業一般不愿意進入,但是,政府通過計劃調節和國有企業的積極配合,能夠重新啟動大量閑置的人力、物力資源,幫助矯正國民經濟的嚴重比例失調,通過產業間聯系和乘數效應刺激工業生產,企業開工不足和職工下崗狀況將明顯緩解,生產資料和消費品市場需求將大幅度增長,不同類型企業的經濟效益都將顯著提高,政府稅收和銀行壞帳狀況也會明顯改善。我國今后設計經濟改革的目標模式,應該堅持政府調節與市場調節相結合,注重協調國民經濟的重大比例關系,才能防止國民經濟遭受周期性衰退的困擾。關于政府調節和國有企業的作用,我們不應該受西方國際經濟組織的誤導。西方國際經濟組織從維護壟斷資本利益出發,大肆宣傳“科斯產權理論”以貶低國有企業,誘迫前蘇東和發展中國家推行私有化,導致這些國家民族工業陷入了嚴重困境,但是,事實上西方三十年代大蕭條中,政府曾對瀕臨破產的私有企業實行國有化,保護了社會生產力并且緩解了經濟蕭條,二戰后西方國家迫于冷戰的壓力,推行了政府干預和國有化的政策,出現了經濟平穩發展的“黃金時代”,相對緩解了經濟周期波動和社會貧富差距。八十年代以來,西方右翼推行的放棄政府干預和私有化政策,導致了工業衰退和嚴重的社會失業,政府稅收減少和社會保障制度瀕臨瓦解,我們切不可盲目相信西方壟斷媒介的宣傳,追隨壟斷資本誘迫推行的災難性“私有化潮流”。
我國還應采取一系列有效的政策措施,阻止社會經濟“二元”分化的趨勢,包括扶植國有、集體中小企業的發展,不同規模的國有企業形成良好協作的關系,加強政府對城鄉集體企業的監督和指導,防止許多行業的生產過剩和過度競爭狀況,協調國有、集體企業的分工合作關系,對私營、外資企業采取鼓勵與限制相結合的政策,等等。國有大中型企業是經濟發展的主力軍,但是,必須有眾多國有中小企業進行配合,否則大中型企業難以集中力量,發展專業化生產和提高規模經濟水平,被迫重新走“大而全”的發展道路。當前我國進行大規模投資加強社會基礎建設,需要不同規模的國有企業之間密切分工合作,對于國有中小企業不應采取“放任自流”的辦法,必須堅決剎住各地廉價出售國有中小企業的風潮,許多國有中小企業是地方經濟的支柱,采取廉價賣光國有中小企業的錯誤作法,地方政府將失去解決各種社會問題的經濟基礎。對于陷入嚴重困難的國有大中小型企業,也不應簡單采取破產清算或出售拍賣政策,而應提供特殊的破產整頓保護政策,包括減免稅收和暫停支付債務負擔,恢復行之有效的扭虧增盈承包優惠政策,以促使企業恢復經營秩序和償債能力,幫助有效地挽救而不是淘汰困難的企業,防止政府稅源和銀行債權的重大損失,保護社會生產力和廣大職工的利益。采取依靠非公有制的中小企業發展經濟的主張,難以搞活國民經濟和解決社會失業,因為,這些企業集中在過度競爭的非關鍵性行業,難以產生啟動國民經濟的廣泛輻射作用,在農村地區的廉價勞動力全部吸納完畢前,不會舍棄自身利益雇傭國有企業的下崗職工。
我國的城鎮、農村集體工業企業,不應該將暫時的經營困難歸于公有產權,也不應搞“放任自流”或私有化,而應該繼承八十年展的成功經驗,繼續利用公有產權的規模優勢,加強職工監督和參與管理的民主權力,接受政府的政策指導并承擔社會義務,促進社區的全面發展和居民的共同富裕。鄉鎮集體企業應協調同國有企業的分工合作關系,接受政府的計劃調節和產業政策指導,避免出現爭奪原材料和銷售市場的尖銳矛盾,集中力量發展各自具有相對優勢的項目,糾正許多行業的重復建設和過度競爭狀況。我國應該鼓勵個體私營經濟發展第三產業,包括餐飲、服務、小型商業等等,還應鼓勵私營經濟生產拾遺補缺的小商品,但是,限制進入生產過剩的消費品行業,以免加重國有、集體工業企業的經營困難,還應限制其進入市場潛力大的高盈利行業,以保證國家財政和社會事業的經費來源,以及財政稅收的比重不會下降;特別應嚴格禁止其生產假冒偽劣產品,以及逃避交納稅收或違反勞動法的行為,還應限制其進入容易產生負外部效應的行業,如破壞礦產資源或造成環境污染的行業。我國應對利用外商投資政策進行適當調整,繼承以前“有保護漸進開放”的成功經驗,吸取92年盲目競爭引近外資的教訓。我們應該避免急于求成或粗心大意,糾正引進外資多多益善的慣性思維,辯證地全面衡量外商投資的利弊得失。我們既要考慮到外商投資的正面效應,如引進資金技術和促進產值增長,也要考慮到外商投資的負面效應,如對國內市場和民族工業的沖擊程度,相應的稅收、就業和增長潛力等損失。跨國公司為了保持技術優勢和高額利潤,往往自己保留高附加值的生產過程,僅利用當地的廉價勞動力進行原件組裝,并且通過轉移價格等各種手段逃避稅收,因此,為我國經濟創造的增加值和稅收較少,難以通過產業間聯系廣泛地促進經濟增長,一旦通過擠占國內市場沖垮了國有企業,我國將喪失長遠的經濟發展利益,甚至還會觸發社會失業和財政金融的危機。我們應該吸取東南亞過度依賴外資的教訓,正視跨國公司控制國內市場的戰略企圖。我們應該根據不同行業和產品的情況,設計相應的利用外商投資的控制配額限制,利用外資的具體形式和股權比例限制,以及國內銷售和出口的比例額度,既要適度利用引進資金和競爭的正效應,也要限制對國內市場和民族工業的沖擊。例如,對于產品成熟但市場接近飽和的行業,較多限制外商投資的數額和股權比例,保證國內企業充分收回長期投資的效益,防止出現生產過剩和過度競爭的狀況;對于擁有廣泛產業聯系的戰略性行業,應該確保國有大中型企業的主導地位,以最大限度地促進經濟增長和社會就業,引進外資應以合資形式和國內控股為主,規定重要產品的零部件的國產化水平,適度利用引進競爭的激勵和示范作用,嚴格防止跨國公司沖擊和控制國內市場;對于國內暫時無法生產的高科技產品,為鼓勵外商投資容許成立獨資企業,但應考慮限制獨資企業的數量和投資額,以為國內企業保留充分的開拓市場空間。
總而言之,我們在鼓勵各種類型所有制企業發展的同時,仍必須堅持公有制企業的主導地位,糾正某些地方一方面強調發展私營、外資企業,一方面輕視公有制企業甚至搞私有化的錯誤傾向,正如同志論述我國現階段的改革任務時,強調不能只講“初級階段”而忘記了“社會主義”,必須堅持公有制在國民經濟中的主體地位,因為,國有、集體企業具有重要的社會經濟功能,是貫徹政府制定的宏觀調控和產業政策,保證國民經濟的協調發展,實現廣大人民共同富裕的經濟基礎。
注釋:
①數據引自《中國統計年鑒》1997年。
②數據引自1995年全國工業普查資料。
③數據引自國家統計局編《統計摘要》1992年。
④數據引自《中國統計年鑒》1997年。
⑤數據引自《中國統計年鑒》1997年,《統計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