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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變:從重章疊唱到迂曲流麗
詩自先秦《詩經》至漢魏樂府再至唐樂府體詩,體式上也經歷了不斷的演變與明顯的累進,由四言而五言而七言,容量的增大、篇幅的加長而帶來的內容上的日益豐厚,自不必贅言。其體式安排與章節構成上的變化,帶來的詩歌表現內容與藝術美感的突進,尤為明顯。《詩經》的重章疊唱的結構體式,便于情感的反復吟詠與多層渲染,然而這種一詠而三嘆的表現形式,也不可避免地帶來了表現上的單一;而以《西洲曲》為代表的樂府詩,則打破了此種表現形式帶來的局限,全詩的情感歷程融于時空變換、情態變化、景物轉換之中,如一部紀錄鐘情女子的影片,自然流暢中不斷展開,婉曲優美中緩緩前行:時間順序以物候特征來顯現季節的變化,“折梅”之早春,“單衫”之春夏之交,“伯勞飛”之初夏,“采紅蓮”之夏末,“弄蓮子”之初秋,“飛鴻”滿天之深秋,輔之以空間順序的變換:以“下西洲”始,以“到西洲”終,中間經“門前“”南塘“”高樓”等不同場景的自然轉接,其中貫穿著女子纏綿、執著的相思,由憶、盼、思、望、夢提領,情思一波漫過一波,一層深過一層,因其傳達情感意象的多樣性,可謂曲盡繾綣情思而又流暢自然,讀起來蕩氣回腸,意味無窮。這與此詩結構上的匠心獨運關聯甚密。胡應膦曾云“:《西洲曲》,樂府作一篇,實絕句八章也。每章首尾相銜,貫串為一,體制甚新,語亦工絕。”(《詩藪•內編》卷六)此言雖尚待商酌,然而其情景與情感傳達上的變換,所帶來的似八首獨立詩章聯合而成的感覺,卻充分說明《西洲曲》在體式上的變化及由此帶給詩歌的表現力與藝術魅力。清代沈德潛在評點《西洲曲》時曾經側面論及“:似絕句數首,攢簇而成,樂府中又生一體。初唐張若虛、劉希夷七言古詩,發源于此。“”初唐張若虛”云云,自是指《春江花月夜》而言。《西洲曲》全詩共五言三十二句,從用韻上看,可以視做八個絕句的組合。這八個場景,我們可以借用曲辭中的成句加以概括:“折梅寄江北”“兩槳橋頭渡”“出門采紅蓮”“低頭弄蓮子”“憶郎郎不至”“望郎上青樓”“垂手明如玉”“君愁我亦愁”,這八個場景,似可獨立成篇;《春江花月夜》的成就,除畫面的醇美、意境的深邃外,便是繼承并發展了《西洲曲》曲辭結構上的特點。早在明代,鐘慢就指出這首曲辭具有“節節相生”的特點,而清代的王堯衡則將這一特點概括為“逐解轉韻法”,所謂“節節相生”“逐解轉韻”,其實都是強調了該首曲辭在結構上可以拆分為若干個“節”或“解”的特點,并且認為這在很大程度上促使了其藝術效果的實現。多數學者認為此詩由九首七言絕句連接而成,九個單元押各自不同的韻,表現各自相對獨立的意境。這九個相對獨立的詩章可以概括為“海上生明月“”明月照花汀“”孤月照江人“”長江送流水”,樓頭遠眺、閨中望月、雁飛魚躍、落月復西斜、落月滿江樹———以多個意境相對獨立的絕句組合成一篇敘事完整的歌行,這是張若虛對樂府曲辭結構上的繼承與發展,也是其獲得恒久藝術魅力的重要原因。正如專家所云,此形制“情文相生,各各呈艷,光怪陸離,不可端倪,真奇制也”。而無論是《西洲曲》中八個場景,還是《春江花月夜》中的九個情境,其曲辭結構的可分性,體現在其各部分所表現場景、意境的相對獨立性上,然而其最終的體現,則只是整篇歌行中的一個有機構成部分。《西洲曲》以人的活動、情感作為主線,八個場景連貫起來正好描述了一個女子思、尋、尋之不得而思念愈甚的完整過程;《春江花月夜》以月亮的升、落為線索,九個情境單元的聯合恰好表現出一幅完整的男女相思圖。換言之,這兩首曲辭中的意境或場景雖然都具有一定的獨立性,但彼此勾連才構成并完成全詩完整的敘事。這種“場景聯章敘事體”,雖然早先已被詩人們廣泛地運用到了詩歌創作之中,但像《西洲曲》中這種以各成段落、境界的絕句整合為妙成一體的單篇詩歌的寫法,尚屬少見;再至張若虛《春江花月夜》,則已將其發展到了一種極致與典范。這種詩歌體式,使全詩一唱三嘆,層次豐富,情感抒發淋漓盡致而又婉轉多姿,并富于一種變幻靈動、迂曲流麗之美感。將如此長篇的詩句與相對獨立的詩章聯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除了詩之情思之外,巧妙的修辭也于其間發揮了巨大作用。《西洲曲》全詩三十二句,四句一解,作為一首最長的南朝民歌,巧妙發揮了民歌慣用的“接字”法,環環相扣,接字成篇,首尾相銜,蟬聯而動,使詩歌的緊密的結構更便于情感的流暢傳達。詩中還使用鉤句、頂真等修辭立法,形成句句相承、段段相綰、連綿不斷、回環往復的形制特色———鉤句之處如“樹下即門前,門中露翠鈿”,“開門郎不至,出門采紅蓮”等,形成反復回環、余味無窮的情韻,頂真之處有“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等,既加強了內容的連貫性,又增添了旋回婉轉之趣。《春江花月夜》更將此特點發揮到極致:題中之字似乎無句不在,但又變化豐富;句句之間、章章之間往復勾連而妙成一體,“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讀來辭聯意屬,渾然天成,正如沈德潛在《古詩源》中所云“:續續相生,連跗接萼,搖曳無窮,情味愈出。”
境變:從眼前之景至頓開之境
外在之境與內心之意巧妙融會激碰,生發出的無限美妙的審美世界,是詩人們心向往之的最佳意境。外在之境有人稱之為“意象”,即指被詩人選擇來進行描摹并灌注入主觀情思的客觀物象。《西洲曲》中,自然物中芳美的花草如“梅”“蓮“”杏子紅”“烏臼樹”,輕靈解意的飛鳥如“鴉雛”“伯勞”“飛鴻”,晶瑩美麗的飾物如春日“單衫”、頭上“翠鈿”,觸目皆情的景物如“青樓”“曲欄”“搖綠的海水”“吹夢的西風”等等,正是這些豐富多彩而又自然妙造的意象,才使全詩的情感傳達如此清麗深邃、搖曳多姿而回味無窮。其實《詩經》中的詩,已善假于外物而傳情,如“關關”鳴唱的“雎鳩”“,灼灼其華”的“桃夭”,可是大部分的比興,只是一種簡單的借用與烘托,甚至有一些用來起興的“物象”,與詩所傳之情沒有直接的關聯,而樂府詩中對于物與我、景與情、外在之境與內在之意的巧妙契合,已臻化境。且不說眾譽的“采蓮”一段,隨手拈出一句,似乎皆有意境之無窮韻味。如簡單的“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一句,巧妙借用春日的杏花之紅、初生長的鴉雛之黑,形容女子的裙衫與烏發,簡筆寫意般巧妙活畫出抒情主人公儀容之美,然而表面意象之外的諸多感受與體驗,帶給讀者的似乎不僅于此,我們從中讀出的還有自然春光的無盡美麗,情竇初開的新鮮美妙,特別是青春年少的洋溢的生命欣悅,從詩句中流溢而出,讓人回味無窮。所味“言外之意”“韻外之致“”味外之旨”,便是指此吧。而至《春江花月夜》中,除了春、江、花、月、夜中的江水、沙灘、天空、原野、楓樹、花林、飛霜、白云、扁舟、高樓、鏡臺、長飛的鴻雁、潛躍的魚龍等豐富物象與游子、思婦的真摯情感的有機交融之外,作者寫作視野中的物象不再拘于眼前所見之實景,所抒之情也不再限于男女之愛的詠嘆,而是在無限的遐想之中,將實景與虛景相互交錯,在無盡的感嘆之中,將人生的情感體驗與古今的生命思考巧妙交會,為傳統題材注入新的魅力,融畫意、詩情、哲理為一體,可謂情鶩八極,思接千載,不僅為詩歌創作拓展了表現內容,更為其拓展了藝術境界。因而,詩至唐代而呈繁榮氣象,其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境界大開———意境之美妙高遠,為詩歌寫作注入了生命與靈魂,也形成了中國古典詩歌的基本審美特征。以寥寥數首詩而管窺中國古典詩歌的流變歷程與發展特征,以詩作文本品讀與欣賞的方式探微古典詩歌的創作藝術,雖然淺顯,卻可讓讀者更生動感性地體味詩歌的個性審美特質,把握古典詩歌的獨特審美特征。
本文作者:張洪波作者單位:東北財經大學新聞傳播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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