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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俄轉軌道路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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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俄轉軌道路對比

          「內容提要」中俄兩國在從計劃體制向市場制度的過渡中選擇了不同的道路和方式,也因而取得了不同的成效。本文主要探討在相同的制度背景下兩國改革選擇不同道路的原因,從宏觀和微觀視角分析兩國改革的績效差異以及普京時期所進行的政治經濟調整是否意味著對前一時期俄羅斯改革道路的否定,希望通過對俄羅斯轉軌道路的反思為中國正在進行的改革提供借鑒。

          「關鍵詞」中國/俄羅斯/轉軌道路/比較

          俄羅斯作為蘇聯的繼承者和中國一樣都是從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向市場經濟制度轉軌的國家,在相同的國際環境、相似的制度背景下兩國卻選擇了截然不同的兩種改革道路,分別成為“激進”與“漸進”改革方式的代表。俄羅斯以葉利欽總統為代表的自由派掌權后,在很短的時間內徹底推翻了蘇維埃政體,建立了議會民主、多黨制、三權分立的西方式民主制度;在政治民主框架確立后,立即推行了以“休克療法”和大規模私有化運動為標志的激進的社會經濟改革方案,短短的時間內包括所有制結構的轉換、價格、工資和匯率機制的自由形成、盧布的內部可兌換等市場經濟的基本結構初步形成。而中國則是在堅持了共產黨領導和既有的政治格局的情況下,保持強有力的宏觀控制體制,逐漸地進行經濟改革的各項試點和推廣工作,市場經濟制度的框架在不斷地摸索中逐步建立起來。兩國不同的改革道路和方式產生了不同的效果,也因而引發了國際國內政界和學界廣泛的關注和探討。

          一、兩種改革道路選擇的原因分析

          轉軌以前中俄兩國長期以來實行的都是高度集中的指令性計劃經濟體制,可以說兩國的轉型有著極為相似的制度背景。但事實上兩國改革的初始條件是有很大差異的,而正是這種差異決定了兩國改革道路選擇的不同,俄羅斯在進行經濟轉軌以前的蘇聯時期,已經經歷了50-60年代赫魯曉夫時期的經濟管理體制改革、60-70年代勃列日涅夫時期的改革、80年代后半期戈爾巴喬夫時期的“徹底的”經濟管理體制改革。幾十年的改革探索沒有觸動舊有管理體制的根本,沒有解決蘇聯經濟的滯脹問題,到了80年代中后期,不只是經濟陷入負增長,蘇聯的國際經濟政治地位也呈下降態勢。在蘇聯解體前夕,整個社會已經陷入嚴重的經濟危機、政治危機和民族矛盾的漩渦之中。如果談到激進與漸進的問題,蘇聯后期幾十年的改革探索應該是漸進改革的一種實踐,但顯然是失敗了。在這種背景下作為蘇聯繼承人的俄羅斯,盡管也存在著各種各樣的改革計劃,但實際上面臨的可選擇的道路是有限的。

          蘇聯后期戈爾巴喬夫實行自由化和公開化方針,一時間西方各種經濟政治理論和思潮紛紛涌入,對西方自由資本主義世界精神文化和生活方式的向往成為社會的一種潮流,市場和民主的觀念深入人心,迅速替換掉舊有的僵化體制步入現代西方文明成為蘇聯知識分子和一部分政治精英們的夢想。

          俄羅斯的轉軌是在蘇聯解體、共產黨喪失執政權力甚至合法地位、激進的自由派執掌政權的情況下發生的,一方面制度變遷的政治方面的阻力相對較小,另一方面作為新執政的權貴也需要大刀闊斧地破除一切與舊勢力、舊權威有關的制度。就像轉軌伊始俄羅斯所進行的快速私有化對私有者階層形成、資本主義制度建立和改革不可逆轉的政治追求超過了對經濟效率的訴求。因為只有迅速地完成制度的轉軌,新的執政階層才具有合法穩固的統治地位和擁有廣泛的支持者階層,才不至于被復興的俄羅斯共產黨趕下臺。

          中國1978年開始的改革應該說是社會主義改造完成后對經濟管理體制改革的第一次重要探索,此前沒有任何實踐經驗可以借鑒。正因為如此,鄧小平同志一再指出,中國的改革要“摸著石頭過河”,邊實踐,邊探索,邊總結,逐步推廣。由于此前幾十年的閉關鎖國,中國對外部世界的了解相當貧乏,對外開放是在改革過程中逐漸展開的,因此說對外部模式的模仿也只能是一個漸進的過程。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在中國所進行的經濟改革日益取得成效的過程中,共產黨作為執政黨始終是改革決策的制定者和執行者,它在改革過程中所追求的政治格局和社會穩定使其盡力避免發生像俄羅斯那樣的“推倒重來”。

          上述分析旨在表達一種思想,即采取激進或漸進改革方式取決于一個國家所處的歷史、文化、經濟和政治結構等多方面的因素,改革初始條件的差異對改革道路的選擇至關重要。

          二、兩種改革道路的績效分析

          考察一種制度轉軌的績效是個長時段的課題,通常需要經歷了一種制度的萌芽、構建、運行到制度效應的充分體現之后才能得出相對準確的結論,而制度效應的體現又往往會經歷時滯乃至曲折,最終慢慢穩定下來。俄羅斯和中國向市場經濟制度的轉軌才剛剛進行了十幾到二十年,無論是采取激進還是漸進的方式,制度的轉變還只能說是初步完成,不只是制度構建還遠未完善,在傳統的文化傳統和管理機制不能隨之迅速轉變的情況下,新制度甚至還不能有效運行,在這種情況下,制度效應也不可能得到真實的體現,甚至可能被扭曲。因而在這時候來評價和比較兩國向市場經濟制度轉軌的績效一定是不完全的、也不能夠很準確的。但是,從階段性的發展進程來看,我們也可以對此進行一些階段性的分析和總結。

          其一,從市場化制度的構建看轉軌績效。

          俄羅斯在轉軌之初采取的是激進的改革方式——“休克療法”,包括所有制結構、價格體制、對外經貿體制、金融銀行體制都迅速地向市場機制過渡,盡管因改革過程中出現種種的問題和危機而不斷進行調整,但市場架構已基本形成,俄國有經濟與非國有經濟在經濟總量中的份額已經從1991年的80:20改變為2003年的20:80[1](p82-86)。具體如銀行領域,盡管經歷了嚴重的系統性危機,但中央銀行和商業銀行制度、銀行業市場準入和退出機制、銀行破產和重組機制,自然人存款保險機制等一整套類似現代西方市場經濟國家的銀行制度都已建立起來。2002年美國、歐盟正式承認俄羅斯的市場經濟國家地位。市場化的制度形成可以認為是十幾年轉軌取得的最大成效,經濟部門的后續發展和現代化進程的制度障礙將大為弱化。

          中國轉軌20余年來逐步形成了所有制結構的多元化,包括生產要素市場、勞動力市場、資本市場等市場體系的各環節也初步形成。但從相對微觀一點的層面上,中國尚存許多制度性障礙,比如,中國非國有經濟的發展盡管目前已占到經濟總量的60%以上,但它不是在國有經濟民營化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國有企業改制問題目前仍是難題。在金融銀行領域,國有銀行一股獨大、民營資本進入難的問題依然存在。這些問題不加速解決,無疑會成為后續發展的障礙。

          其二,從宏觀指標和微觀層面看轉軌績效。

          轉軌以來俄羅斯宏觀經濟發展動態

          資料來源:《俄羅斯經濟:市場改革的起源與全貌》,Ε。Γ。雅辛,莫斯科2002年版第292、417頁;《轉型中的銀行》,Β。Β。波普科夫,莫斯科“ДеКΑ”出版社2001年版第171頁;俄羅斯國家統計委員會網站。

          *《俄羅斯經濟:市場改革的起源與全貌》和俄國家統計委員會的數據不盡一致,可能是采取了不同的統計口徑的關系。

          **這幾年的數字是從俄羅斯學者的幾篇文章中摘取的,數據原出處不詳。2003年的數據沒找到,是2002年的預測值,根據2003年經濟增長速度看,指標應該比這個好。

          ***來源于俄www.vedi.ru網站,阿列克謝·維杰夫,“俄羅斯銀行體系2003年發展結果”。

          從上述發展指標來看,俄羅斯經濟在幾乎整個20世紀90年代都呈現一種衰退狀態,轉軌以來通貨膨脹惡性發展,生產急劇衰退、居民實際收入劇降,社會動蕩、政局不穩,國內生產總值1998年比1989年減少了一半,虧損企業比重從1992年的15.3%增加到1998年的53.2%,整個社會陷入一種悲觀絕望的情緒中。這個時候,誰也無法認可俄羅斯經濟轉軌的成效。

          下面來看看中國的情況。改革20多年來,中國的社會財富總量不斷增加。2003年GDP達到116694億元人民幣(約14000億美元),當年實現9.1%的增長,與改革前的1978年比增長了30倍,扣除價格因素,25年平均增長9.4%,從總量上已經排在世界第5-6位,大大超過了俄羅斯。2003年中國人均GDP為1090美元,已從低收入國家進入到中低收入國家行列(注:世界銀行的標準人均650美元以下是低收入國家,650-2550美元是中等收入國家。)。如果按人民幣的實際購買力折算,中國的人均GDP還要高些。改革以前,按照經濟發展的總體水平和人均指標,俄羅斯屬于人均不低于5000美元的高收入國家,中國還屬于人均不超過250美元的貧窮的發展中國家,應該說20多年的改革,中國在保持了社會穩定的情況下經濟獲得了突飛猛進的發展。

          正是從這一增一減的對比中,國際社會包括中俄兩國的學者更增加了對“中國之謎”、中國漸進式改革道路的關注。至少,從轉軌開始到20世紀90年代末,從經濟轉軌的宏觀績效指標來看,中國的漸進式改革取得了更大的成功,而此時俄羅斯轉軌所顯示出的績效還是負值。但我們從上表的數據也可以看到,經過了1998年的全面危機,1999年以后俄羅斯經濟與此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進入了持續增長階段,1999-2003年GOP累計增長29%,其中2003年達到13.3萬多億盧布,合4652億美元,人均3200美元,若考慮到估計占25%-40%的影子經濟,這一指標還要大大增加。盡管增長速度還沒有趕上中國,從經濟總量上也還大大低于中國,許多數字還不能與自己轉軌之前相比較,但制度構建基本完成、經濟走出低谷進入持續增長的良好勢頭無疑向人們昭示著美好的前景。俄羅斯經濟的這種大落大起,令研究俄轉軌的學者們不得不重新審視俄羅斯轉軌道路的選擇問題。

          宏觀經濟層面的數字也并不能完全說明問題。從微觀層面來說,僅以銀行系統為例,從1998年危機后俄羅斯銀行部門的發展情況看,各種指標都在好轉,經營呈現一種穩定增長的態勢,比如說銀行資本充足率即便在1998年危機之后不久的1999年初也有11.5%,平常年份基本都在20%左右??梢少J款在總貸款中的比重1999年初最高達到17.3%,此后逐漸下降,2003年初只有5.6%.銀行體系的資產平均盈利率已經從1998年7月的0.2%增長到2003年初的2.6%,資本盈利率從1998年7月的1.7%增長到18%[2].個別銀行的指標更好,俄羅斯資本資產量最大的國有聯邦儲蓄銀行2003年度的資本盈利率達到25%[3].俄銀行部門危機后的健康有序發展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制度調節的效率。

          相對來講,從形式上中國目前也已經建立了所有制結構多元化的二級銀行體系,除國有銀行以外,股份制銀行、城市商業銀行和外資銀行都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發展。但從根本上說,中國目前國有銀行壟斷、國有銀行效率低下、民營銀行的進入舉步維艱的狀況并未改善。目前中國銀行部門的資產和資本數量都大大高于俄羅斯,但經營績效上卻無法比擬。經過多次的國家注資和壞賬剝離,4家國有大銀行2002年末的不良貸款率仍高達26.1%,平均資本充足率只有4.27%,銀行工作人員人均創造利潤值俄羅斯前20家銀行的平均指標是3.23萬美元,中國四大國有銀行中績效最好的中國銀行也只有2900美元,建設銀行只有188美元[4].中國國有銀行的低效率其實剛好反映了在一些重要的領域制度方面的障礙無法跨越,致使改革舉步不前??疾炷承┲匾奈⒂^層面的經濟績效,又使人對中國改革所面臨的瓶頸和障礙感到擔憂。

          三、對俄羅斯改革道路的反思與啟示

          2004年9月16日,卡內基基金會高級研究員列文在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脫口秀節目中講到對普京影響很大的兩樣東西:一是葉利欽時期俄羅斯國力下降,普京認為這和中央權力渙散及無政府主義泛濫有關;二是中國經濟發展的巨大成功給普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俄羅斯學者斯特羅卡尼2004年8月30日在《權力》周刊發表題為“鄧小平思想還將延續一個世紀”的文章,認為普京關于“2010年國內生產總值翻一番”的提法、關于重點發展本國高科技產業和出口產業、關于在改革過程中注重政治穩定的思想等都借鑒于鄧小平思想和中國經驗。

          從中國來講,俄羅斯改革道路的選擇及其調整也越來越成為值得關注的問題,特別是在1998年危機之后,普京任總統以來,俄羅斯政策調整所顯露出的成效特別需要我們對俄羅斯改革道路的選擇重新審視。這里主要涉及到三個問題。

          第一,葉利欽時代俄羅斯改革道路的選擇是錯誤的嗎?

          葉利欽時代俄羅斯的改革是激進快速的、推倒重來式的“革命性”的變革。其主要內容包括:1.迅速推翻蘇聯幾十年來形成的舊蘇維埃政體,代之以議會民主、多黨制、三權分立的西方式民主制度。自1993年以全民公決的方式通過《新憲法》,俄羅斯沒有再發生過嚴重的政治對抗,盡管整個20世紀90年代社會動蕩、政局不穩,但各種派別各種層面的政治力量斗爭基本是在憲法的框架內進行的。“憲政民主”體制的建立應該說是葉利欽時代最重要的改革成果。但與此相關的負面成果也不少,比如中央與地方分裂、政府缺乏權威和穩定性、社會政治力量分散等等。2.在政治民主框架確立后,立即推行了以“休克療法”和大規模私有化運動為標志的激進的社會經濟改革方案,短短的時間內包括所有制結構的轉換、價格、工資和匯率機制的自由形成、盧布的內部可兌換等市場經濟的基本結構初步形成。由于在這一過程中,盲目地崇尚國家退出的西方自由主義模式,政府喪失了對經濟的宏觀調控能力,在制度構建迅速展開的同時,俄羅斯的經濟一落千丈,工農業產值大幅衰退,居民生活水平急劇下降,陷入普遍貧困,俄羅斯作為一個大國在世界上的經濟和政治地位都迅速衰落。正是由于經濟的滑坡以及社會的動蕩,引致了國內國際學界對葉利欽改革道路的一片譴責之聲,似乎葉利欽的改革道路自始至終就是錯誤的,甚至由于經濟的災難性后果而抹殺了葉利欽所進行的憲政改革的積極成果。

          筆者經常在考慮的一個問題是,制度的變遷應該是一個長時段的過程,任何一種制度的破除一定是要付出成本的,而制度變遷效果的顯現是有時滯性的,一時的衰退能否作為對一種道路選擇否定的依據?,F在回過頭來說“假如不是這樣的選擇,也許俄羅斯付出的成本會更小”已經沒有意義,因為各種客觀的歷史、政治、文化結構決定了這種選擇,而且,我們也不知道,假如不是這種選擇,今天的俄羅斯應該是什么樣子,我們目前也無法以計量的方式論證,民主政體的確立和逐漸成熟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對經濟改革起到推進作用。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盡管俄羅斯的老百姓對20世紀90年代有諸多的抱怨,但是在每一次賦予他們權利的選擇中,他們都選擇了對既定改革道路的支持。比如,1991年3月對是否實行總統制的全民公決,1993年12月對新憲法的全民公決以及作為認可改革政策體現的對歷次總統選舉的投票。這說明了什么呢,我想至少可以說明,俄羅斯的居民們對舊蘇聯體制義無反顧的摒棄和他們對民主的尊重以及對經濟改革前景的期待。單從這一點,我們也不能簡單地說葉利欽時期改革道路就是錯誤的,盡管它也存在諸多問題,需要調整,這也正是其繼任者普京所要做和正在做的事情。

          第二,普京時代的改革道路是對葉利欽時代的否定嗎?

          普京執政以后,從政治上強化中央對地方的控制,建立七大聯邦區,改組議會上院;打擊民族分離主義和極端主義勢力,堅決鎮壓車臣叛亂,維護國家統一;打擊寡頭勢力,限制寡頭干政;改革政黨制度,組建支持總統的政權黨“統一俄羅斯”黨,府院相爭時期畫上句號,出現總統、政府、議會密切合作的局面。普京在政治方面的整肅,大大強化了總統和中央政府的權力和行為能力。政局的穩定,成為俄羅斯經濟進入良性增長軌道的前提。正是由于上述措施,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指責普京正在破壞民主的原則,提醒警惕普京把俄羅斯導向極權的道路。不過用最近俄羅斯學者經常提到的一個詞來形容普京的政治改革也許更準確,那就是“可控民主”。

          在經濟方面,普京執政后實行了稅法改革,降低稅負,統一稅率,擴大稅基,增加預算收入,從而改善國內投資環境、刺激企業投資生產和結構改造;進行了大規模的銀行體系重組,將銀行破產、重組機制制度化,促進銀行恢復將儲蓄轉化為投資的經濟功能;加強對金融市場和貨幣信貸政策的宏觀調控,通過對利率和匯率的調節促進國內市場的穩定和生產的投資;繼續推進私有化,但加強國家對具有戰略意義的企業和部門的控制,注重私有化對提高企業自身生產效率以及通過它提高整個經濟運行體系效率的經濟任務;完善社會保障措施,以現金補償的方式替代原先的社會福利保障等等。普京在就任總統之前發表的《千年之交的俄羅斯》一文中提出的治國理念,核心就是實行國家宏觀調控下的居民社會保障的市場經濟。從“普京新政”幾年來的成績看,俄羅斯目前正沿著這個方向發展,市場經濟由于有了國家的干預和調控也變成“可控制的”了。

          我們無法認同普京的改革道路就是對葉利欽道路的摒棄和否定,因為不管是“可控民主”還是“可控制的市場經濟”,終究是在民主和市場經濟的框架內,葉利欽時代所通過的憲法、確立的國家政體和基本的民主原則都依然存在,市場經濟制度的架構和方向都沒有改變,改變的只是在民主和市場經濟的實現方式中強調加強國家的控制和調節作用,改變的只是對葉利欽時代一些過激政策和措施的調整,而所有這些調整正是根基于已經建立起來的民主和市場制度。如果說到葉利欽時代與普京時代的最大不同可能就在于,葉利欽強調的市場與民主是西方式的,而普京的公式里則在市場和民主之外加上了俄羅斯現實。至于在就任總統前夕的1999年歲末,普京在互聯網上發表的《千年之交的俄羅斯》一文中所講的,“俄羅斯在政治和社會經濟動蕩、巨變和激進改革中已經精疲力竭……只能采取漸進的、逐步的和審慎的方法,要保證社會穩定,不使俄羅斯人民的生活惡化”,[5]也并非是指對葉利欽改革道路的拋棄,因為當采取了激進的方式完成制度變革之后,所有的制度磨合、修補與調整的過程都只能是漸進式的,事實上這種漸進式調整在葉利欽時代中后期包括切爾諾梅爾金特別是普里馬科夫任總理時就已經開始了,只是由于不停的政府危機、人員更迭而少有成效。

          葉利欽道路與普京道路是不能割裂開來看的,應該是二者的有機相加才是真正的俄羅斯道路。這種道路概括地說,就是:從計劃到市場經濟的轉軌采取的是政治和經濟體制改革同步甚至政治改革先行的辦法,在憲政民主框架建立之后,用激進的方式實現對舊經濟制度的破除和新經濟制度的確立,再以漸進的方式對新制度形成和發展過程中所出現的摩擦和不適進行修補和調整。

          第三,中國應該從中得到什么啟示?

          如今,葉利欽時代已經過去,俄羅斯的經濟和政治發展真正進入了特點鮮明的普京時代。在上個世紀90年代俄羅斯經濟衰退、社會動蕩、政局不穩的時期,我們在為俄羅斯人民所承受的苦難感到痛心的同時,也不敢斷言俄羅斯的轉軌之路是走錯了,在今天普京總統通過幾年的政治經濟整肅取得了顯赫的成果已經得到廣泛認同的情況下,我們仍然不能確認,俄羅斯的改革之路就一定是前途一片光明,對與錯、成與敗的檢驗尚需時間。但是對俄羅斯這十幾年所走過的道路進行認真地反思無疑有益于我們對中國今后改革道路的探索。

          中國經濟改革之路已經走過了二十幾個年頭,經濟的持續增長,人民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國家綜合國力的逐漸增強和在世界經濟政治格局中所處地位的不斷提升,使中國漸進式改革之路得到國際學術界包括俄羅斯學者的廣泛認同。然而,中國改革與俄羅斯不同之處恰恰是在不破除舊體制、保留存量、發展增量的基礎上進行的,這在避免了社會政治動蕩的同時,也積累下了大量的矛盾和弊端,在以后的改革中,將不得不涉及到原計劃體制內的諸多核心難題,改革越到后面其難度會越大。我們認為,該承擔的成本總要承擔,在我們漸進式改革已經取得了巨大成就、民眾的物質和心理承受能力都有了較大提高的情況下,把握時機,不妨對一些長期難以解決的體制硬核采取激進的、快刀斬亂麻的方式。就像俄羅斯在激進的改革過后需要漸進式調整,我們在漸進式改革之中應該也需要某些激進式的跨越。

          畢竟,制度轉軌是一個長時段的過程,僅從一個時期的績效比較不能得出一種道路選擇正確與否的結論,但是兩國十幾到二十年的改革發展的歷程已經可以使我們靜下心來仔細思考,從我們各自所經歷的挫折和取得的成效中能互相借鑒到些什么。

          「參考文獻」

          [1]林躍勤。俄羅斯經濟增長因素分析及啟示[J].開放導報,2004,(3)。

          [2][俄]俄中央銀行網站俄聯邦銀行部門簡報。2003年4月號。

          [3][俄]俄聯邦儲蓄銀行2003年年報,來源于儲蓄銀行網

          [4][俄]俄羅斯外貿銀行2002年年報中國銀行和建設銀行2003年年報。

          [5][俄]獨立報。1999年12月30日。(公務員之家版權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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